吴兴人
近几年滑稽戏在上海舞台上不太景气,但“嘎讪胡”却是一枝独秀。“嘎讪胡”自2012年开播到今,经多次改版,最先为每天半小时,后改为每天一个半小时,目前则为每天一小时。它受到大批中老年观众的欢迎。沪语脱口秀为何一枝独秀?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文化现象。
“嘎讪胡”的闹猛,足以说明在上海,滑稽戏依然有它独特的魅力。因为滑稽戏是上海土生土长的剧种,也是独一无二的剧钟。舞台上滑稽戏少了,观众便从“嘎讪胡”里寻找乐趣。滑稽戏的前身是独脚戏,或者叫独角戏。“嘎讪胡”,乃是独脚戏在今天的沿袭和发展。
独脚戏起于清末。在江南一代,有一种叫“说潮报”的艺人,流动说唱新闻。用地方的方言演唱,为了抓住听众,在说唱中穿插一些滑稽小故事和笑话。据著名滑稽演员范哈哈回忆:“独角戏的名称,是前辈艺人王无能提出的。王无能先生早年在上海汕头路笑舞台演通俗话剧,有时在戏中串戏,一个人演几个角色,没有助手搭配,也没有锣鼓协助,演来很受欢迎。后来他退出通俗话剧团,和钱无量搭配,组成一档相声单独演出。因为在南方,相声的名称行不通,就改名为独角戏。”到1930年前后,上海的独角戏已发展到40多档。
但是,今日之“嘎讪胡”,和90年前王无能的独角戏,不可同日而语。“嘎讪胡”具有鲜明的时代色彩。它借助于电视频道进入千家万户。“嘎讪胡”有电视画面作陪衬,最近又配了沪语说新闻,有叙有评,听来更接地气;“嘎讪胡”是一种脱口秀,是一种新闻点评,借新闻内核来加以发挥,但又不是一本正经的时评,它一种个性化的新闻点评。批评教育,融于诙谐幽默的说笑之中;一段接着一段,中间没有留白;要说就说,要唱就唱;30位客串的现场观众,不是可有可无的陪衬,它有效地烘托了现场的气氛。嘎嘎讪胡,寻寻开心;嘻嘻哈哈,对答呼应。
“话题交关多,听侬嘎讪胡”。的确如此。“交关”是上海话的一个形容词,是“很”的意思。话题的确不少,一场节目至少有15个。社会只要有新闻,就有源源不断的话题。上至国计民生,小到家长里短,应有尽有。由小见大,针砭时弊,乃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特色。医院骗病人住院,意在从医保费用中咬一口“唐僧肉”;广场舞扰民、国人到外国旅游出“洋相”、孩子做功课到深夜12点钟、老子教儿子一道偷汽车,都是嘎讪胡的重要内容。正面表扬,更是弘扬正气的重要手段。一个出生时脑瘫的孩子,经过母亲的坚持和孩子的努力,考上了北大和哈佛,激起了阿姨妈妈的一片赞扬。
喜剧演员主持的脱口秀,在各国都被证明是一个行之有效且性价比高的大众欢迎的节目。从美国的大卫·莱曼特的《深夜秀》,到日本20年长盛不衰的《笑点》。喜剧明星都是个性化表达的有效载体。难点在于,如何让喜剧演员在节目中真正表达出个性,又如何在节目中塑造和强化这种个性,从而使其成为一种节目的符号。舒悦的“嘎讪胡”做到了这一点。这个节目成为一种符号,即在简单素朴的包装之下,体现出表演者的一种社会责任感,实现了寓教于乐的融合。
“嘎讪胡”最大的特点是具有平民视角和亲民特征,显示展现和表演的双重审美特征。滑稽节目搞笑并不难,难就难在滑稽而不庸俗、搞笑而不龌龊。难就难在接地气而高于生活,夸张而不油滑。先没有准备好讲稿,所讨论的话题是确定的,但表演是随机的,脱口而出,即兴说笑。但是,在事先又有专人策划,力求节目一开播,以一种相对成熟的闲谈风格吸引观众。根据受众的不同需要,有的放矢,才会收到更好的收视效果,节目的收视率也才能相对稳定。观众可以在节目中通过主持人对话题的解读、点评,获得一种心理满足,一种对自己以及对社会的认知和思想上的启迪。
当然,如何消除观众的审美疲劳,不断增加节目的新鲜感,还需要主持人继续下功夫。最近“嘎讪胡”又作了改版,增加了用沪语交流的内容。如和观众一道来说上海话。主持人出题目,与现场阿姨妈妈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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