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贵
近日,相关部门发出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文艺节目管理的通知,要求坚决遏制追星炒星、泛娱乐化等不良倾向,严格控制嘉宾片酬。无论如何,我举双手赞成!
准确地说,类似通知要求是重申而非首提。近年来,相关部门差不多年年都在高调宣示遏制追星炒星,然而人们所睹图景依然是:年年岁岁“禁”相似,岁岁年年“追”不同。文艺节目影视明星过多、追星炒星、泛娱乐化、天价片酬、收视率(点击率)造假等病态症状,仍然“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发作,甚或愈演愈烈。
追星也分三六九等,不能一概而论。法治社会,私权法无禁止即为允许,原本,追星纯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个人自由;况且,理性追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兴许还能追出大名堂。杜甫、陆游就曾是诸葛亮重量级“粉丝”,杜曾誉“诸葛大名垂宇宙”,陆亦赞“千载谁堪伯仲间”,两位诗史名宿都为偶像写过不少诗,杜现存十二首,陆现存十四首,且多为不朽名篇。少年克林顿也是政治明星肯迪尼的“铁粉”,打小立志要像偶然那样去当美国总统。出身贫寒的克氏,从美国偏远小州阿肯色州,走向白宫问鼎总统宝座,追星动力显然功不可没。由是,对公民个人追星你可以看不惯,但却管不着。
应当坚决遏制的,当然是盲目追星炒星。比如,28岁的女子杨某苦追偶像刘某13年,致使倾家荡产,父亲为圆女儿心愿竟卖房筹款。然而,这位终于见到偶像并合影的女粉丝仍不满意,其父也因刘某未安排足够多时间与女儿会面而跳河身亡。多年来,类似追星酿成的笑话惨剧举不胜举。盲目追星疯狂炒星,当然绝不止于让个人费时破财伤身脑残,对公共娱乐生态延伸肇害,则不仅推高娱乐节目剧目制作成本、破坏行业规则风气,而且误导受众尤其是青少年盲从效尤,进而潜移默化滋长拜金主义、金钱至上、一夜成名等错乱价值观念,这显然与时下力倡的核心价值观背道而驰。娱乐生态以明星为中心而罔顾“载道”教化功能,以金钱为目的而摒弃“倡善”社会意义,其结果恐怕难遁将娱乐变异为“愚乐”,进而于沦陷集体无意识中“娱乐至死”。
公允而论,遏制追星炒星,首当厘清概念分野,将追星与炒星剥离。追星炒星只是含混概念,媒体炒星在个体追星之先,没有媒体炒星就不会有社会追星。换言之,媒体炒星是个体追星的原因,个体追星乃媒体炒星的结果。截流当先堵源,遏制追星炒星沉疴痼疾,当先从遏制媒体炒星出手突破。
遏制追星炒星多年,何以屡遏不止?无非,或“雷声大雨点小”,或有令不行虎头蛇尾。虽然禁令狠话言犹在耳,但我从电视娱乐节目中,就没少见识“追星族”声嘶力竭的疯狂失态,没少邂逅“星粉们”歇斯底里的走火入魔。此其一。其二,拳头打在棉花上。今年遏制追星炒星动作最惊天动地者,无疑非某星税案被起底查处莫属。然而,人们见到的无奈现实却是,这条“大鱼”虽涉案天文数字,但依法仅被免刑发落,且未闻附带行业“封杀”社会“限制”之类惩戒;星案违法手段虽被公认娱乐圈冰山一角,却至今未见全圈起底见光。
试想,设若渔者“东边打鱼,西边放生”,又如何指望娱乐生态“水至清则无鱼”呢?
盲目追星与疯狂炒星,乃一根毒藤上结出的两个并蒂苦瓜,二者相互作用交叉感染,已经生成为娱乐生态食物链上恶性循环的顽固病灶。顽症还须猛药治,我期待今次“喊打”能打出“真人秀”,祈盼这回手术能切除多年生顽固性毒瘤,还娱乐生态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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