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无声

上海法治报 2020年12月21日

  □刘天翔

尽管已经毕业多年,我还时常想起当年“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们,最难忘的还是一位数学老师。

那天,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他手捧厚厚的教案和精选的书籍走上讲台,我们都被他言谈举止间散发的理性光芒深深震撼。这是一位长期奋战在教学一线的数学名师,三尺讲台,一支教鞭,是他勤于耕耘、勇于探索的百花园地。

我至今还记得他对我们说,其实每个人都像是二维坐标系图上的抛物线,因为有缘,交汇于一点,从此便会沿着各自的人生曲线无限延展,也许越走越远,也许很难遇见。所以每个人都应好好珍惜同窗这些年,珍惜同窗的这个班。

从第一节课起,他便向我们分析了高考形势的严峻、全省竞争的残酷、学习任务的艰巨。如此种种,像暮春时节的狂风横雨,冲刷了我们对书山学海所有憧憬与希冀。他说,但愿每个人都能让高考对应自己成绩函数上的最大值点,我们的刻苦学习能像无限递增的指数曲线,永无上限。

我们很喜欢听这位老师所讲的课,喜欢他缜密细致的言语。字字珠玑,句句流利,像是潺潺的溪水,传递着欧拉的微积分、祖冲之的圆周率。让我们常常漫游在笛卡尔的二维坐标间流连忘返,驻足在华罗庚的解析数论间忘了心烦。

他常常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写下数字王国的奥秘。代数符号的简洁,几何定义的精炼,每每都让我产生心灵的震撼。他的双唇间展现的是笑容,还常有犀利的言语;他的双眸间传递着目光,时而慈祥,时而严厉。有时我会感叹,艰难地攀登书山就像穿梭在这个雨季,看似美丽,但更多的却是寒冷和潮湿,并且要以对晴日的幻想度日。数学老师总是在我们悲观的时候对我们加油打气,在“雨横风狂三月暮”的季节让我们还能以“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态度,超然地看世界,超然地看自己。

尽管这些年经历过很多人和事,我还是记得数学老师的谆谆教诲,如同这无声的春雨,滋润万物,荡涤天地,濡湿了干裂的肺腑,滋润了久旱的心肌,让心灵的尘埃上开出一朵洁白,让思想的旱地上长出一株新绿。些许烦恼总让我们情绪低落,但那些掷地有声的教诲的言语总能让我们积极进取,在生活的角隅仔细体会雨停、花落,在生命的深处悉心感悟云涌、风起。

春风化雨,无声无息,不知是我们的心底承载了恩师的教诲,还是恩师的教诲传递到我们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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