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艳阳
据说在国外的有些地方,人们种水稻时,播种以后就不怎么管了,稻田里长出杂草也不去除,说起理由来,诙谐中又似乎透出几分有理有据:他们觉得田里不论长出什么都是神的旨意,最后收成如何也是神的旨意,与种水稻的人关系不大。
但在中国可不是如此,勤劳的中国农民的眼里,容不下一棵杂草。水稻田最常长出的杂草,我们老家称之为稗子或稗草,这种草外形神似水稻,如果抓一个只吃过米饭没见过水稻的人去看,他甚至可能分辨不出这两者。这正是稗子千万年来演化出的生存策略——把自己模仿成水稻,这样就能蒙混过种水稻的人,让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吸收原本属于水稻的养分,结出和传播对农民来说毫无益处的种子。
不过这种伪装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稗子的伪装恰恰是败在了它那难以抑制的生长和繁衍本能:由于随时存在被人发现并拔除的风险,稗子会疯狂、贪婪地吸收养分,生长速度也快于水稻(它想要尽快成熟并结出种子),于是,稗子就会比身边的水稻高出一截,颜色也更深绿。在一片低矮青葱的水稻中间,稗子显得“鹤立鸡群”——农民很容易就发现并了结它罪恶的一生。
在农药没有普及的时代,除草只能靠人力,有了农药以后,效果则更显著。我小时候的记忆,是父母背着药箱,顶着烈日一遍遍穿行在稻田里打药;如今科技发展,在大平原,机器、飞机洒药已经稀松平常。但父母和叔伯阿姨们一年到头忙碌劳苦的身影,让我从小就明白:粮食来之不易,杂草务必尽除。
人类与杂草的斗争年复一年,可这些伪装得极好的草永远也不可能学会一件事:水稻是禾本植物,而它们,永远都只是草本。这在一定程度上让农药的研制变得容易:只要看清楚本质,然后把最毒的毒性送给杂质,而把温良留给水田真正的主人。
如同很多害虫一样,稗子这类杂草目前还无法从生物学意义上彻底灭绝,于是人与草之间的斗争还是要年年上演。这些杂质与渣滓还在肆无忌惮地吸食着人们的血汗,它们只看到土地的肥沃适宜生长,却看不到是谁让这片土地变得肥沃,不但要肆意生长,还要散播种子,让自己的同类变得更多。它们的长势再好,招引来的,也只有期盼丰收的农民眼中的恨意。
恍惚间已经入夏,每年七月,是农村最忙最累的“双抢”时节。如今身处上海的我时间线错乱,在城市生活得久了,就会忘了自己从哪里来,自己吃的饭是谁种的,历史一再证明,“常回家看看”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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