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肉”值500万元？涉案超20亿元

　　□  首席记者  陈颖婷

　　在网络经济发达的时代，直播打赏已经成为国内并不鲜见的一种商业行为，然而在“主播们在镜头前卖货表演、无数人在线下追捧打赏”行为的背后，围绕在“榜一大哥”身上的犯罪却屡见不鲜。当直播间公屏飘动着甩卖“榜一大哥”账户里的“肉”时，一场虚开发票的罪恶也在悄悄上演。“榜一大哥”账户中的“肉”究竟是什么？什么肉能价值500万？在5月15日第15个全国公安机关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宣传日来临之际，记者采访了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五支队支队长袁斌，了解这起上海首例利用直播打赏实施虚开发票案的侦破过程，也撕开了直播间犯罪的“画皮”。

　　“榜一大哥”的500万元“肉”

　　“榜一大哥有500万‘肉’，需要可私聊”。去年4月，上海警方发现，互联网上出现了这样一则广告，引起了关注。在初步研判后，警方根据以往办案的经验，敏锐地意识到广告中所说的“肉”，很有可能就是“榜一大哥”在网络直播平台充值打赏资金后产生的可开发票的额度，而这个开票额度很有可能流入了不法分子手中，被用于实施虚开发票犯罪，警方随即开展立案侦查。

　　经过近一年的缜密侦查，警方会同税务稽查部门，循线挖出了一条涉及上海、江苏、广东、湖南、四川等地，包括中介号商、虚开发票团伙在内的完整涉税犯罪链条。今年3月，上海警方联合税务稽查部门开展“疾风2号”集中收网行动，成功抓获葛某、黄某、潘某等40余名犯罪嫌疑人，查扣作案用手机、猫池等设备80余部。截至目前，已查证虚开金额超20亿元。该案是上海公安机关成功打击的首例利用直播打赏富余票实施虚开犯罪的案件。

　　“榜一大哥”的账号被用于灰色地带

　　经查，中介号商葛某等人在各大直播平台上根据每个账号的不同等级，以数千到上百万不等的价格，收购了3000余个平台账号。记者从警方处了解到，葛某所收的账号中有许多75级以上的“榜一大哥”号。对于许多直播间来说，“榜一大哥”就是流量的保证。因为有这些“一掷千金”的“榜一大哥”，直播间就会被平台推送投流，不少直播间会购买“榜一大哥”号，自导自演制造一番“虚假繁荣”。因此，收购“大哥号”成为了一种产业，但对于葛某等人来说，“榜一大哥”号不仅仅是直播间的“气氛组”账号，在被用于高价转售的同时，其中可开发票的额度就成为了葛某等人巨额不法收益的来源。“因为‘榜一大哥’充值打赏的金额也可以在平台开具相应金额的发票，用以抵税。”袁斌说。

　　据了解，葛某等人利用这些账号内的开票额度，按照每个账号可开票额度的0.8%至1.5%向账号持有人支付报酬，随后按照下游虚开犯罪团伙黄某、潘某的要求，以开票金额的2%至3.5%的价格，从平台直接将发票虚开给他们所指定的公司，累计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普通发票价税合计超5亿元。

　　一顿“洗票操作”虚开20亿元

　　与常见的暴力虚开案件不同。黄某、潘某这个虚开团伙与不良中介号商联合，通过“洗票”等操作，更为隐蔽地实施链条式虚开发票活动。

　　警方告诉记者，黄某、潘某等虚开犯罪团伙为了逃避税务部门的监管，将开票行为伪装成正常的经营过程中的程序，注册成立的130余个空壳公司，对上述虚开的发票进行“洗票”。这个团伙营造了一个“发票超市”，130余家空壳公司则根据客户的需求，按照额度、炮制名目众多的经营用途，按照票面金额的7.5%至12%收取开票费后，帮助企业大肆进行洗票、虚开活动。再对外大肆虚开。截至案发，黄某、潘某等虚开犯罪团伙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对外虚开发票价税合计20余亿元，共计非法获利1000余万元。

　　目前，本案40余名犯罪嫌疑人均已因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虚开发票罪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榜一大哥”若明知虚开或涉罪

　　案件告破后，上海公安经侦部门向行政监管部门发送风险提示，并会同行政监管部门督促相关网络直播平台进一步规范开票行为，针对充值账号、资金、发票等重点要素加大审核监管力度。警方还透露，以前平台在开发票时比较松懈，往往给一个开票的二维码就能随意填写公司名称，完成开票的情况，目前平台已经堵住了相关的漏洞，加强对开票公司的审核，确保公司正常的资金流动后，才能开票。

　　根据我国刑法相关规定，为他人虚开、让他人为自己虚开、介绍他人虚开等行为均有可能构成虚开犯罪。此外，本案中的账号持有人，若在明知他人意图利用账号内开票额度实施虚开发票犯罪的情况下，仍将开票额度出售给他人，可能涉嫌虚开犯罪等，即“榜一大哥”如果明知号商的虚开发票行为，仍然出售开票额度等，也或将被追究刑事责任。

　　今年全市侦破经济犯罪案件1000余起

　　据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副总队长陈勇介绍，近年来，上海警方深入践行总体国家安全观，立足上海“五个中心”建设的战略高度，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强化预警、主动作为，会同相关行政监管部门依法严厉打击、严密防范各类经济犯罪，坚决捍卫国家经济安全和社会大局稳定，全力护航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全力保障人民群众财产安全。今年以来，全市公安经侦部门共侦破各类经济犯罪案件1000余起，为国家和人民群众挽回经济损失11.9亿余元。

　　目前，上海警方正在全力守护资本市场安全和国家税收安全。据悉，上海警方已经会同上海证监局依法查处了一批操纵证券、期货市场，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等重大违法犯罪案件，抓获了一批上下游犯罪嫌疑人，保障了资本市场的良性运行和广大投资人的合法权益。而依托八部门常态化打击虚开骗税违法犯罪工作联络机制，警方持续严打各类虚开、骗税违法犯罪，并对当下较为突出的利用税收优惠政策、利用“富余票”进行虚开的犯罪行为开展专项打击整治，特别是针对零售行业、互联网平台等较容易滋生虚开犯罪的行业领域开展专项清查整治，坚决守护国家税收秩序和税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