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上海法治报 2020年11月02日

  □  刘向东

我执意要在秋日回故乡,是因为忘不了坡峁峁土塬塬上的那些挺拔遒劲的柿子树和满枝红彤彤的柿子。

当汽车沿着卵石累累的河床拐过村口突兀的山脚崖壁时,心中升腾的浓浓乡情和兴奋霎时又定格在了四十多年前的秋日里那个温馨惬意的地方。那是一个明朗的上午,三叔经不住我软磨硬缠不得不带我一起上山砍柴。晌午时分,我们翻越一道山梁到了一片树林处,三叔吩咐我不要跑远,就在旁边看他砍柴。虽然我点头应允,可欢快的心思早已像山雀儿似的飞向了清寂空旷的山野。于是我趁三叔稍不留意时悄悄朝一侧开满金黄色野山菊的缓坡走去。这个季节,高低不一的树木都落去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杈在旷野里越发显得清瘦疏朗。当我踩着“沙沙”作响的树叶穿过树林时,忽然发现前方沟壑旁边的峁塬上散落着点点红光。我怀着惊喜沿着徒峭的山道走近一看却是几棵长有红柿子的柿树。这些树也都落尽了叶子,耀眼无比柿子犹如一盏盏小巧玲珑的灯笼在秋阳下闪烁着亮丽的光泽。让我眼馋的是两只鸟儿站在树梢上一边悠然地啄食着红润润的柿子,一边朝我摇头翘尾,那种逍遥和得意像是故意的挑逗,好让我望“柿”兴叹。面对诱人的柿子,我爬上树骑在树杈上美美地享受着比蜜糖还甜的柿子。我正吃得尽兴时突然觉得“叭哒”一声有个东西掉在了头上,一股凉丝丝黏糊糊又散发着甜香的液体便顺头而下。我抬手一抹,原来是一只熟透了的柿子。更糟糕的是蜜糖般的柿汁又黏又稠弄得满脸都是,头发也纠结得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发蜡。

下了树我朝坡下走去,想找到溪水好洗去黏稠的柿汁。这时三叔朝我走来瞅着我严肃地问:“咋成这样了,哪儿的柿子?”我朝前一指说:“就哪儿。”三叔抬眼一望,严肃的脸颊又恢复了平常的和蔼并摸着我的头说:“那柿子是野生的,吃了也不要紧。但沟东边的柿子是公家的,可不能碰啊。”说完,拉着我朝不远的山坳走去,说那里有一条清澈的溪水。

那时的我已明白地里的庄稼和山上的枣子、核桃、柿子等果树都是生产队的财产是不能动的。而三叔说峁塬上的那几棵野生柿子树不是公家的我便惊喜不已,一回到家就向伙伴们说了我发现的“秘密”。

又是一个秋山柿红的季节,我终于回到了日夜思念的故乡。山道依然蜿蜒崎岖,峁塬上的柿子也依然通红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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