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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法斋

2021年，美国爆出一个大新闻。一个名叫“破案者”的独立调查组声称，他们找到了“十二宫杀手”。

十二宫杀手，也被称为星座杀手，是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魔，也是高智商罪犯。“十二宫杀手”制造了美国历史最大悬案，没有之一——20世纪60年末，他在北加州参与了多起杀人案，并自称杀了37个人。每次作案后，他总会给媒体写信，吹嘘谋杀罪行。他留下四组藏着他真实身份的密码，半个世纪过去仍未完全破解。其中一封信里他写道：“我爱杀人。”

“十二宫杀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调查组真的找到他了吗？今天我们聊聊这个笼罩美国人半个世纪的梦魇。

“十二宫杀手”接连作案

1969年7月4日，一对小情侣把车停在了无人停车场。随后，一辆车尾随停在了后面。司机下车走到男孩身旁，突然掏出手电和手枪，连开五枪。

次日中午，一通电话打到当地警局。

电话中的男人声称对这起命案和半年前的另一起命案负责。“另一起命案”指的是1968年12月20日，一对高中情侣在情人巷遇害。

情人巷距离停车场只有4公里。警方追踪凶手电话，发现电话亭距离警局只有几个街区。命案过后女孩不治身亡，而男孩幸运地捡回一条性命。

某日，《旧金山纪事报》《旧金山观察报》和《瓦列霍先驱报》同时收到神秘信件。寄信人自称为前两起案件负责，信件末尾留下了一个十二宫标志。每封信件附带一份不同的密码，密码包括字母、摩斯电码、星相符号等。三份密码共408个字符，也被称为Z408（Zodiac 408）。

杀手声称密码藏着他的身份，要求把它们印在报纸头版，否则他将不停杀戮，直到杀够12个人。《旧金山纪事报》刊载了密码，当地警察局长回应：不确定这封信是凶手写的，需要更多证据确认身份。

六天后，第四封信如约而至，信中交代了不少只有警方和凶手了解的细节。信件写道：亲爱的编辑，我是十二宫杀手。我喜欢杀人，这非常有趣，比在森林里杀野生动物要有趣得多。人类是最危险的动物，杀人赋予我巨大的快感，这比在一个姑娘身上发泄更痛快、彻底。最棒的是当我死后，我会在天堂重生，我杀死的人会成为我的奴隶。我不会向你们透露我的姓名，否则你们将妨碍我积攒来世的奴隶。EBEOR IETEMETHHPITI（末尾符号没有意义）

一个月后，“十二宫杀手”第三次出手。

湖边野餐的大学生情侣遭遇一名怪人。怪人头戴刽子手头罩，戴着墨镜，身穿背带裤，胸口挂着十二宫标志。男人举着手枪接近，自称刚刚越狱，需要一笔钱和汽车逃往墨西哥。他用预备好的塑料晾衣绳让两人绑在一起。就在他们以为只是普通抢劫时，男人突然掏出一把刀刺向两人。男生被捅6刀，女生被捅10刀。

此后，“十二宫杀手”在车门上写下一组数字。数字标明了三起案件的时间、地点以及手法自证身份。

和第二起命案类似，案发后不久，凶手给警方打了一通电话挑衅。当警方赶到电话亭，时电话只挂断了几分钟，上面还有他的手印。命案过后同样也是男人幸存，向警方交待了上述一切。

两周后，“十二宫杀手”第四次行凶。他随机坐上一辆出租车，路口停车时突然掏出手枪杀死了司机。随后拿走司机的钱包和钥匙，撕下司机衣角，大摇大摆走开了。

三名少年恰好目睹全过程，立即报警：凶手仍在附近。谁承想警方误将嫌疑人通报为黑人，几个警员和凶手擦肩而过。最后，警方只能根据少年回忆，绘出“十二宫杀手”肖像……

嘲弄警方，预告犯罪

出租车命案之后不久，《旧金山纪事报》又一次收到杀手来信。信中他寄来一块司机衬衣碎片自证身份，嘲弄警方是让他光明正大逃跑的蠢货。除此之外，他首次预告犯罪：他要毁掉一辆校车，把小学生一个一个干掉。

消息一出，人心惶惶。过了没两天，一通电话打到警局。自称“十二宫杀手”的男人要求和著名律师梅尔文·贝利电视直播连线。直播对话中男人前言不搭后语，话里话外透露着歇斯底里。事后警方确认，电话是一个精神病人打来的。“十二宫杀手”似乎对冒名顶替十分认可，事后真的给贝利打了一通电话“致谢”。

此后几年，“十二宫杀手”给媒体寄去了几十张信件、贺卡。他在信件中自称杀了37个人，为多起尚未告破的案件负责。他在贺卡中附带了一份340个符号组成的密码“Z340”。如果人们解不出密码，他又要开始“干活”了。虚荣心最鼎盛时期，他威胁民众戴上十二宫徽章，否则就要大开杀戒。他像严厉的老师，责备警方无能，犯罪挑衅警察系统，也像调皮的孩童，耍宝刷存在感，玩弄大众于股掌。嚣张但不愚蠢，胆大但不鲁莽。不谋财不贪色，只为出名高调犯罪。人们相信，这个被称为“开膛手杰克”再世的杀手多半还活着，伺机重出江湖。

民众接力追凶

这些年来，社会各界民众纷纷为追拿凶手助力。不少人一本正经地为寻找“十二宫杀手”奋斗。首当其冲的是保罗·艾瑞。他是《旧金山纪事报》犯罪专栏记者，经验丰富，左右逢源，长年在专栏中挑衅杀手：自称“十二宫杀手”的人是一个笨手笨脚的罪犯、骗子。多年激将，1970年10月终于收到一份“十二宫杀手”的万圣节贺卡回应。贺卡中附有一块司机衬衣碎片，卡片上写着：你完蛋了！

当年新闻业人人佩戴“我不是艾瑞”徽章急于撇清关系。艾瑞却没有躲藏，反而上电视接受采访，以示对抗凶手的决心。高调的作风令他收到更多线索，一份匿名举报提醒他留意“1966年命案”。这桩命案作案手法和“十二宫杀手”手法类似，笔迹类似，可是距离洛杉矶400多公里。这一发现，让案情有了更多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欢呼，旧金山警局负责抓捕“十二宫杀手”的高级警探大卫·陶希却不开心。无数匿名举报接踵而来，警方被海量举报分散了精力。追凶如海底捞针，直到半年后他终于接到一个靠谱举报。

举报对象名为亚瑟·李·艾伦。李身上疑点重重：行迹和犯罪现场重合、有一把带血的刀、曾自称“十二宫杀手”……大卫追查李多年，甚至在他的小屋找到了凶手同款手套。当所有人以为铁证如山，鉴证科却认定李的笔迹、弹道都与凶手不符。大卫功亏一篑，罗伯·格雷史密斯顶了上来。他是《旧金山纪事报》漫画作者和业余推理爱好者。沿着大卫的线索追查，他发现了“十二宫杀手”的杀人规律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发现头号嫌疑人还是李。

在罗伯的要求下，警方找回了停车场命案的幸存者。幸存者指认，李100%是“十二宫杀手”。人证物证俱在，旧金山警方终于对李提出诉讼。

可几乎同时，李却因心脏病去世了。2002年，警方DNA鉴定发现李和“十二宫杀手”留下的物证不吻合。不得已撤销了指控……

“十二宫杀手”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便没有了动作。

2004年4月，旧金山警方以资源不足为由，终止了调查。然而受《杀人命盘》《十二宫》等电影影响，警方还是决定在2007年重启调查。

2020年年末，三位国际科学家合力破解了“十二宫杀手”的Z340密码，以下为译文：

我希望你在尝试抓住我的过程中得到很多乐趣。打电话上节目宣称是“十二宫杀手”的那人并不是我。我不怕毒气室，因为它可以把我很快送入天堂。我现在有足够多的奴隶为我工作，而其他人到了天堂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们害怕死亡。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在天堂里生活将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半个世纪过去，“十二宫杀手”一直没有落网。许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还要寻找“十二宫杀手”？即使找到，估计他早就到了无法承担惩罚的年纪。罗伯也曾被妻子问到这个问题。他回答：“寻找‘十二宫杀手’并不是为了惩罚生者，而是为了给亡者公道。哪怕有生之年难以成真，迟来的正义总好过缺席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