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这个词,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但手术的故事,却常常是既残酷又温暖的。
“无影灯下,仿佛带着光晕的肺脏从萎缩开始逐渐膨胀,继而有力地一呼一吸,然后逐渐由白变为鲜红……”
这是一场必须争分夺秒的生命接力。
《手术两百年》
制片人:池建新
总导演:陈子隽
分集导演:柯敏 石岚 沈华 陈东 褚金萍 刘稳
类型: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中国
首播:2019-06-22
集数:8 单集片长:50分钟
剧情简介:
《手术两百年》是中国第一部全景展现人类与疾病抗争的科学纪录片,力求记录科技历史变化,展现人道主义光辉。内容集中体现:解剖学发展、麻醉消毒止血、打开腹部、攻入头颅、打开心脏、移植置换、癌症、手术未来。
剧组历时3年,前往英国、美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匈牙利、土耳其、印度等国家,拍摄到重要的医学博物馆、医院和医疗研究机构,采访50多位国际顶级专家,以此呈现手术的发展历程和未来展望。
一呼一吸体悟生死
一个叫褚金萍的“爱哭”的年轻女孩,记录下了令她震撼的一幕。
那是2016年的一天,凌晨四点,山东济南,褚金萍跟器官协调员一起,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人体器官从捐献到移植的全过程。一位阿姨与她即将捐献器官的老伴儿做最后的告别。褚金萍看着她一遍遍细致地抚摸老伴儿的身体,用最温柔的声音对老伴儿说“放心,家里一切都好”。平静中的巨大悲伤让年轻的褚金萍难堪其重。
凌晨六点,捐献手术即将开始。手术室里,每一位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停下手头的准备工作,向捐献者致敬默哀。褚金萍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人能够在手术室里得到的最高礼遇,但她想,应该让捐献者家属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幕。
捐献手术比褚金萍想象中的快了许多,后来她才知道,一场必须争分夺秒的生命接力才刚刚开始。
褚金萍是《手术两百年》第六集《生死“器”约》和第七集《众病之王》的导演,粗略算下来,在《手术两百年》从策划、筹备到制作的5年间,她见证过的“生”和“死”将近10次。
褚金萍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她按照之前的约定,在见证了捐献手术后赶往无锡市人民医院,拜访肺移植专家陈静瑜。当晚八点,她到达的时候,正赶上陈静瑜要进行一场肺移植手术,这让她有了第一次看肺脏鼓起的经历。
3年之后,无数人通过电视屏幕,体验到了褚金萍曾经所感受到的那种震撼。2019年6月底,中国第一部全景展现人类与疾病抗争的科学纪录片——《手术两百年》播出,褚金萍在2016年的那一天中所看到的许多宝贵画面,最终成为了这部纪录片第六集的开场。
“还有什么比它更能呈现移植的魅力,由‘死’而‘生’。”褚金萍在编导手记中写道,那天,她觉得,一呼一吸之间如此简单的循环往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节奏。
体悟生死往往就在一呼一吸之间,生与死,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说,“人类的结局,无关它物,只有死与向死。”食不果腹的年代,人们自然会为生死而焦虑,而今,当人们身处经济、科技、公共服务等都在高速发展的社会,“向死”不再只有残酷的一面,在疾病面前,大多数人可以充满信心地向死而生;手术,不仅能帮助人们向死而生,甚至可以由死而生。
有数据统计,一个生活在今天的普通人,平均一生中将会经历7次大大小小的手术。“手术”这个词,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但手术的故事,却常常是既残酷又温暖的。疾病和死亡或许是人类最难以摆脱的噩梦之一,而手术常常被选作摆脱噩梦最直接的方式。
2012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创刊200周年,作为寿礼,哈佛大学的阿图·葛文德特意发文,回顾了过去两个世纪中发表在这本全世界历史最悠久的医学期刊上的外科手术案例及相关研究。那一年,万里重洋外,中央新影集团北京发现纪实传媒总经理池建新和他的团队在网络上看到了这篇文章——手术的历史只有200年?——有点儿惊讶的同时,他们开始思索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医学,随着人类痛苦的最初表达和减轻这份痛苦的最初愿望而诞生,近200年来,新的工具、技术和手段让外科手术的安全性提高到前人所不敢想象的地步,从原始巫术发展到现代医学,人类究竟是如何幸运地走上医学的科学之路、又开启了现代外科时代的?
早在10年前,池建新就是中国科学类栏目的编导,对国内科学类节目非常熟悉,对提高更多中国人科学素养的责任感与对医学科学纪录片的情结,让他下定了制作《手术两百年》纪录片的决心。
站在更高的角度,看疾病、医学和生命
在后期机房里“煎熬”的时候,每天望着窗外树杈上的鸟巢,陈子隽无数次地想象着,《手术两百年》播出后,自己在做些什么事情,应该会给自己放个长假吧?毕竟,这是她做的最长的一部纪录片。
分集导演石岚也有同感。从事纪录片创作10余年,《手术两百年》是她所经历过的制作周期跨度最长的一部。在拍摄这部纪录片的几年中,她的两个孩子先后降生。
在《手术两百年》拍摄前的调研阶段,被池建新称作“女汉子”的陈子隽,带领着陈瑶、柯敏、沈华、陈东、石岚、刘稳、褚金萍等“小伙伴”们,到处去拜访医学专家、观摩手术、开研讨会,这些“80后”“90后”们被问到最多的问题便是:你们有医学背景吗?
医学界大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两百年的医学历史,那么多纷繁复杂的主干、支线,要怎么破题,怎么选取,怎么讲得明白?
作为《手术两百年》这部纪录片的总导演,已在纪录片圈子里小有名气的陈子隽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刚入行时候的“无知无畏”。
“中国的纪录片‘作者作品’不缺,文化类作品不缺,缺的是科学类纪录片。”这是池建新和陈子隽的共识。2012年,当池建新的团队与“手术两百年”的选题相遇,直觉、经验,以及生发于情结的判断,全都告诉池建新:这是一个值得花大力气、下苦功夫去做的好选题。
“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去理解医学、如何理解科学?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我们的科学素养提高了吗?我们了解人类、了解自己的身体吗?很多人为什么不能相信医生?为什么会存在医患矛盾?”后来的几年间,池建新一直在反复追问这些问题。经过了前期的策划、筹备,2016年,《手术两百年》开拍,池建新担任制片人。他集结起一群在科学类纪录片之路上持续探索的年轻人,“希望站在更高的角度上看待疾病、医学和生命”的理想,终于照进了现实。
理想总是美好的,所以现实才要催人奋进。希波克拉底、盖伦、维萨里、威廉·哈维……这些名字,现在陈子隽已经熟悉得就像是隔壁家的老王,但《手术两百年》开拍前,当她在哈尔滨第一次见到科普著作《心外传奇》的作者李清晨,听见他从嘴里蹦出这些名字时,状态却是如听天书般的两眼发蒙。
李清晨是《手术两百年》的第一稿、即文学底稿的作者。在他的帮助下,很快,《手术两百年》的8集分集被梳理出来,分别是:第一集《理性之光》(解剖学),第二集《手术基石》(止血、麻醉、消毒),第三集《长驱直入》(腹腔),第四集《攻入颅腔》(大脑),第五集《打开心脏》,第六集《生死“器”约》(移植),第七集《众病之王》(癌症)和第八集《手术未来》。
“这样的破题方式,在纵向上,先建立了一个完整的手术两百年的逻辑。有了解剖学,才有了现代医学的基础。解决了止血、麻醉、消毒问题,我们才能打开腹部,攻入人体的第一个禁区。然后是大脑,是心脏,是充满异想天开的移植挑战。但手术刀不是万能的,接下来,我们用癌症来探讨手术的边界,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生死。最后是总结、致敬、展望。”陈子隽解释道。
“让我们做一个懂道理的病人”
6月30日,拿到《手术两百年》首轮播出后的数据统计,陈子隽感觉“好像还不错”,很少发朋友圈的她不仅晒了图,还认真地配上文字、感慨了一番。
“在这部纪录片中,我们讲到了技术、制度,更想表达的是专业和科学理想的态度。”陈子隽觉得,如果这部纪录片能给更多的人传递知识和美好,就很欣慰了。
池建新却觉得还有些遗憾,2018年,我国具备科学素质的公民比例达8.47%,但世界公认的跨入创新型国家的基本门槛是10%,跨入高水平创新型国家的重要标志是20%,未来提高公民科学素养的任务仍十分艰巨;尽管治愈疾病是患者和医生的共同心愿,但医学毕竟是有局限性的,而因对医生不信任、不理解而导致的医患矛盾仍时有发生……池建新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推动这些事情的转变,比如,帮助人们认识自我、更多了解自己的身体。
正是基于对人体的充分认识,才有了现代医学一切的可能。在接受《手术两百年》剧组采访时,中国工程院院士郎景和说:“我们可以延长生命,我们可以治疗一些病,我们甚至可以治愈一些病,但是,有一条很重要,我们对事物的认识,就像一个深渊黑洞,我们不知道,我们手拿着提灯,我们照亮了一段一段,我们最后可能会认识一个局部,还有很多的东西我们不认识,但我们是求索者,医学也一样。”
生在这个时代,人们最大的幸福或许是:在科学与理性的引领下,怀抱着对生命的巨大热忱,今天的我们已经站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并将继续探索前行。(来源:《小康》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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