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自己手握的真相。我生活在真实之中。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经验,对社会有所回馈。即使有人因此而抨击我,即使我再也无法居住在这个国家。
强奸,是对一个人灵魂的杀戮。
尽管如此,灵魂依旧一点一滴地痊愈,只要活着,就能慢慢地找回自己。人具有这样的复苏之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还魂”的方法。在我,则是追求真相,揭示真相。
不管如何祈愿,谁也无法回归昔日的自己。如今,我已不再像事件刚发生后那样,心里渴望着回归到遭遇性侵之前的自己。
我了解到在此之前从未想象过的苦楚,也了解到这苦楚超出想象地存在于许多人心间。与我拥有相同体验的你,给眼前深深受苦的心爱之人提供支持的你,我想说,你并不是一个人。——摘自《黑箱》
事件经过
2015年4月4日晚,伊藤诗织被性侵。
2015年4月30日,伊藤诗织提交了报案书和起诉书。
2015年6月8日,案发后两个月,警方根据收集的证据申请了逮捕令,并获得了法院的签发许可。然后在逮捕山口敬之的当天,行动被日本警视厅最高层刑事部长中村格叫停。在此之前,负责此案的所有警官和检察官突然全部被调离此案。案件交付新的警官,展开新一轮调查。
2016年7月22日,警方宣布因证据不足,此案不予起诉。
2017年5月29日,伊藤诗织在司法记者俱乐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检方的审查机构提交了复议申告书,并在此次发布会上向公众宣布了这一决定。
2017年9月22日,检察审查会对此案作出判定:本案不予起诉。最终结论是:检察官对此案的判定正确无误。
2019年4月,山口敬之对伊藤诗织进行反诉,要求伊藤诗织赔偿一亿日元,并在全国的报纸和媒体上进行公开道歉。山口敬之表示,伊藤将此案持续曝光的行为,让他在一年内接不到工作,导致名誉和经济上的双重损失。
2019年7月8日,此案开庭。
2019年12月18日,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判决伊藤诗织胜诉。
伊藤诗织,日本自由撰稿人,前新闻记者,模特,而她在日本更为人所知的身份是——日本第一个公开姓名、公开指控强奸的女人。
12月18日,在日本国内外备受关注的伊藤诗织遭性侵案民事诉讼宣判。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判决伊藤诗织胜诉,并判决日本东京广播公司(TBS)原华盛顿分社社长山口敬之赔偿伊藤诗织33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0万元)。
“正是因为有很多人的支持才让我能走到现在。(我)认为此次判决是对案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但是胜诉并不等于我曾经受过的伤害就没有了。”判决结果出来后,伊藤诗织在法院门口举起写有“胜诉”二字的纸牌,流着眼泪说出这番话。
2013年,当时还是纽约大学新闻学系本科生的伊藤诗织,在打工的酒吧结识了日本TBS电视台驻华盛顿分社社长山口敬之。2014年,即将毕业的伊藤诗织给一些媒体人士发邮件寻找实习机会,这其中也包括山口敬之。2015年,毕业归国后在路透社驻日记者站工作的伊藤考虑回美国工作,因山口此前曾表示TBS华盛顿分社随时招实习生,她便向他发送邮件询问实习机会。山口表示确实有实习机会,并邀请她于2015年4月4日晚上在东京一家餐厅碰面,商谈工作签证以及工作相关事宜。结果平常酒量很不错的伊藤,在喝了几杯酒后感到身体不适,最后在卫生间晕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和山口敬之躺在酒店的床上,山口还用戏谑的态度说她合格了。她称当时曾做出激烈反抗,但山口仍不肯停止。伊藤怀疑对方对她下药并施行强奸;但山口辩称伊藤是自己走到酒店房间,并说“她邀请我发生性行为”,强调双方自愿发生性关系,自己没有犯法。
伊藤意识到自己被性侵后立刻逃离,之后选择报警,警方的反应是这种事情太常见了,立案调查有难度,面对这种“黑箱”,建议她放弃报案,以免以后难以在新闻界立足。事件发生后,既有日本民众质疑山口未遭逮捕与安倍政权高层干预司法有关,也有一些右翼媒体和网民大肆诋毁伊藤。日本警方曾经要逮捕山口,但逮捕令最终被取消。2016年东京地方检察厅一度认定案件证据不充分,不予刑事起诉。
2017年5月,伊藤诗织以真名露面召开记者会,提出抗诉,这在日本历史上非常罕见。伊藤同时向日本检察审查会提出再审,抗诉又被驳回。由于在刑事诉讼上无法将山口绳之以法,伊藤改采民事诉讼,要求山口赔偿1100万日元的精神赔偿费。山口则认为伊藤侵犯了他的名誉权,要求她赔偿1.3亿日元。
前后历时四年,伊藤诗织诉山口敬之性侵案终于在民事诉讼法庭上得到了日本司法系统的支持。《朝日新闻》报道称,主审法官铃木昭洋承认,他人与当时处于“酩酊”状态的伊藤在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发生了性行为,这一表述已经与日本刑法中对“准强奸”的定义一致。且山口敬之的供述严重缺乏可信度,最终判定这场性行为没有得到伊藤诗织的同意。此外,法院还驳回了山口敬之提出的“伊藤借助记者会等公开场合损坏自己社会声誉,要求伊藤赔偿1.3亿日元”的请求。
此案件中败诉的山口敬之12月18日下午召开了记者会。他在记者会上称:“我对判决结果完全不能接受,会立即上诉。”山口敬之还批评法庭只采纳伊藤单方面的证词,称自己“没有任何触犯法律的行为”。
伊藤诗织在其2017年的纪实作品《黑箱》中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该书已于2019年4月在国内出版。书中详谈了伊藤的痛苦经历以及日本社会对性侵犯罪的沉默。在日本,性侵受害者出面报警是相当罕见的事,日本政府2017年数据显示,仅4%女性会报案,站出来为自己讨公道。虽然日本法律将强奸犯的最低刑期从3年提高到5年,但最具争议的部分仍未修改,即为检察官必须证明案件涉及暴力或恐吓,或是受害者“无力抵抗”,这也让许多日本学者及活动人士敦促修法。
2018年,英国广播公司(BBC)将伊藤的遭遇拍成名为《日本之耻》的纪录片,在日本国内引起很大反响。 (综合自《环球时报》《新京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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