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4版:情感档案

不能生育就不能拥有爱情吗

本文字数:3591

贰柒 制图

  □口述:晓蔷  记录:一帆

晓蔷也许是不幸的,由于她不能生育,一辈子不能当母亲。

更不幸的是,她遇上了浩强,他的冷酷无情直接把晓蔷推下人生的深渊。

不过好在后来她认识了同样受过感情创伤的承泽,承泽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关怀……

浩强对我一见钟情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正在慵懒地睡,发誓把昨晚通宵看韩剧的睡眠时间给补回来,谁知让电话声吵醒了。是前一阵在交友网站上认识的明旭,这个男人网上的照片很帅,29岁,导游,上海本地人,最主要是离过婚,正合我意!所以当时是我主动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明旭当天要和我见面,约在上海博物馆门口。我赶快起床,按照双方约定好的暗号见面后,我俩走进了一家咖啡馆。他显得成熟又不乏活力,给人一种信赖感,看得出他对我印象也不错。

“有孩子吗?”生性爽快的我毫不掩饰。“什么?!噢,我和前妻才结婚一年就分手了,还没要……”“那咱们之间不合适!不过可以当普通朋友。”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更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当继母不容易呀,看来你很喜欢孩子。”明旭对自己看似合理的结论很是满意。“不,我恨死孩子了!”我近乎疯狂地低声嚎着。

可能那一刻我的表情让人触目惊心,他一下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吧?告诉你一个秘密:除导游工作之外,我还是个撰稿人,是一名非常好的听众,十分愿意听人讲故事……”

望着明旭极其诚挚的眼神,自己很快就做出了“向他坦白自己情感经历”的决定,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记忆之门徐徐开启了:

我从财贸中专毕业后,18岁就离开了故乡小镇,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江苏昆山闯荡。后来我找到了一家公司做出纳。有一次在朋友聚会时认识了浩强。

他比我大五岁,大专毕业,在税务所工作,老爸是税务局副局长,家庭条件优越。他长得不怎么样,满脸都是青春痘,可说话还算风趣。他一见到我就两眼放光,玩游戏时调侃着说今晚两强(蔷)相遇了,看谁比谁更强!

俗话说两强相遇勇者胜,结果还是我更强,他说下次我俩单独吃饭时一定要他请,我嘴上虽说“谁答应和你吃饭了”,心里却很当回事,对他印象深刻。

浩强无情地抛弃了我

从此我们就交往起来。原本我一个人独在异乡,闲暇时只能面对冰冷宿舍灰黄的四面墙,那阴暗的环境令自己窒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浩强的陡然出现令我感到温暖许多。我们的关系发展很快,他的家我也去过了,他的爸爸妈妈看起来对我这个普通的打工女还算满意,毕竟从小苦出身的我家务活样样精通,加上他们的独子非常喜欢我,也就爱屋及乌了。

那是一个周末,在浩强的强烈要求下,我俩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我当时觉得他就是自己最亲的人,于是就把自己从小埋藏在心里的难言之隐一股脑跟他说了,本来我妈在我成年后就再三叮嘱我:“以后遇到男朋友,切记把你不能怀孕的秘密隐瞒一辈子,假如以后和他结婚后没怀上时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千万要记住!”

可我是个诚实中带着傻气的女孩,我坦白完第二天,浩强就无情地把我抛弃了,任凭我跪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地央求他也无济于事,我打电话他也不接。

我的秘密很残酷,就是我不能生育。当初妈妈怀我的时候爸爸突然车祸去世了,痛苦的妈妈天天借酒消愁、抽烟,还企图吃农药自杀。后来被人救了,她还毅然生下了我。听别人说,当时妈妈难产,险些死掉。

医生曾经对我妈妈说过:“你前段时间又是吃农药,又是喝酒抽烟,对你女儿身体产生极大的危害,她身体底子很差,另外,她长大后可能不能生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假如到时候她非要生孩子,不但生不出来,自己还会有生命危险的。”

一个月后我就离开了昆山来到了上海,为的是离开那个伤心地,我用了三个月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现在这家西服店做会计的工作,一晃就是3年多。刚到上海那会儿,人生地不熟,也是特别苦恼。晚饭就是吃面条、馒头之类,不敢吃贵的菜。毕竟我当时工资不高,还不到四千,房租就要一千多。我是和一名四川的小姑娘合租的2室户,这个小姑娘其实已经不小了,当时已经28岁,一直没有男朋友,脾气特别孤僻内向,特自私,平时我们很少说话。天天下班后我无事可干,于是经常去附近的网吧上网聊天。

承泽说出他心底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我在一个名叫“午夜浪漫”的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个名叫“飞倦不死鸟”的男网友,在他之前,我已经对聊天室那种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环境感到厌烦了,那天晚上发誓自己是最后一次在聊天室聊天。也许是天意,我在那晚结识了他。我是主动发话联系他的。在交谈中得知他那年54岁,名叫承泽,已经是老男人了。不过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海龟”,五年前从法国回国,在上海一跨国公司任采购经理,应该说条件十分优越。来聊天是由于他空虚寂寞的日子已经很久了,“飞倦不死鸟”这个网名是由于他见多了人世间的冷冷暖暖,倦了、累了,这一只在天空翱翔的老鸟,就是想找个永恒的鸟巢能歇一歇。看完他的一席话我的眼眶湿润了,大概也勾起了我的共鸣吧。

承泽早在十多年前去法国工作时就和妻子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女儿也被妻子夺走了抚养权,并且干脆和承泽一刀两断,她俩也失去了联系,他十分想念自己的女儿,却一直找不到。

他到了法国后,曾和邻居家的女孩谈起了恋爱。那是个难得的内向羞涩的法国女孩,只和父亲相依为命,母亲已经过世了。据女孩自己讲她是在24小时便利店做夜班店员,他不止一次提出到她单位去看看,她就是不肯。他曾动过和那女孩天长地久的念头,但在一次跟踪那女孩行踪之后才打消了:原来那女孩是个暗娼,为了生计,夜夜到高速路主干道边上的小旅馆“上班”。得知真相后他十分痛苦,内心激烈挣扎了半天,还是放弃了。虽然他十分爱那女孩,但东方人固有的传统道德观还是使他退却了。

也许听惯了聊天室里司空见惯的谎言,开始我对他的话还半信半疑,但听了他在法国令人难忘的秘密后,感受到了他罕见的真诚。但是我的秘密没有跟他说起。我心底最深切的痛,怎么能轻易跟他人讲起?

承泽的好让我敞开心扉

从网上初次相识之后,我和承泽相互约定在每周五和周日晚9点准时网上相见。于是,我们越聊越投机,也分享了彼此内心的秘密,人都是有感情牵绊的:时间久了心理上就越依赖对方。从第三次聊天后我俩就一直用视频聊天。承泽看到我后比较满意,想和我见面。但我毕竟比较传统,不想发展这么快。

不过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拉近了我俩之间的距离。我得了急性肠炎向公司请了病假,只好孤单影只地来回往返于医院和租房之间,拖着病躯自己照顾自己。周五晚上在我和承泽例行聊天时,我没有开视频:自己憔悴的病容怎么能让他见到呢!但还是在聊天中告诉了承泽我得病的现状。他的反应的确让我吃惊:一听到后,马上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和家里地址,让我在家里等着,他马上来接我。

承泽这么“霸道”地关心自己,我心里反而甜丝丝的,果然,过了一个钟头不到,他就打的来接我了。晚上接我到他气派的家中过夜。他的家很大,3室2厅,当晚我就睡在客房。

于是,我把他当成了男朋友,并搬到他那儿去住。我俩相处得非常愉快,承泽处处包容我、呵护我,更给了我一种生来从未体验过的关爱。当然,从年纪来看,他确实可以当我爸爸了。除此之外,他还非常尊重我,并没有什么情侣间的亲昵举动。

看得出他对我是真心的好,我不忍心再骗他,跟他说出了自己的病情。听后他反倒安慰我:“明天咱们就到上海最好的妇科医院去治,只要有希望,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如果这病实在治不好了,我就把你当自己的女儿养,反正我亲生女儿也不见我了,咱们往后只有亲情,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第二天看病时,当时医生只说了几句:“你20岁之前来就好了,或许有一线希望再有孩子,可是现在才来,哎,晚了……”我一听,不禁痛哭失声。

手记>>>

让有缺憾的你不再孤单

对很多女人来说,没有了爱情,就恰似春天没有了鲜花,人类没有了食物。

本文的主人公晓蔷就是这样渴望爱的女人,她很不幸,一辈子不能做母亲,第一个男友浩强本来和她分手也没什么,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浩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但他的做法太冷酷无情了,对这么在乎自己的淳朴女孩晓蔷,翻脸无情,不顾她的死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

一个好男人必须要有良知和对另一半的责任感,而坏男人正相反,他不懂爱,对任何人都不会爱,只爱他自己。

晓蔷是不幸的,但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又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呢?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还可以继续迎接美好生活,但首先要学会成熟、坚强、独立,学会生活,享受生活……

在漫长的人生中,每个人都有艰难的那么一段路,一个人的岁月是艰难的,伴随着逃不开的孤独、寂寞和无助。但对于那些不能生育、无法做母亲的女人来说,更是能看见一些多样的风景、人间百态,不管是因为无助、寂寞都不要轻易地交出自己的感情。

美好的爱情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妨让自己多一些快乐的源泉,看一部好看的电影、读一本好书、和朋友聊聊天、逛逛街、做一顿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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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治报情感档案 B04 不能生育就不能拥有爱情吗 2020-08-05 2 2020年08月05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