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里“走”出有“味道”的民生提案

□  记者  胡蝶飞  季张颖  夏天

历时半年，带队“走”完上海8条地铁线路沿线站点每一间厕所，形成完整调查报告。

今年的上海“两会”上，市政协委员、市新联会副会长、上海拙朴投资创始合伙人邵楠递交了这份“味道”十足也分量十足的民生提案。

20条地铁线路，508座车站，运行里程831公里，上海已经成为世界上拥有最长地铁线路的城市。

跟这座城市大部分人一样，地铁出行是邵楠最常用的方式。“久而久之，我观察到地铁公厕的问题。”“这虽然是城市管理中一个很微小的细节，却关乎上海整体形象。”为此，邵楠提案建议优化改善地铁厕所环境。

历时半年地铁里“走”厕所

“我前后花了三天半的时间，走完10号线37个站点的每一间厕所，发现设在闸机内不用出站的仅有2个。”“进进出出，地铁票刷了100多块。”记者再次见到邵楠，是上海“两会”开幕前两天，在10号线龙溪路地铁站里。彼时，他正对提案做最后的整理和修改。

邵楠一边走一边告诉记者，对上海地铁厕所现状开展调查的决定，始于约半年前。

“2023年是上海地铁诞生30周年。”1993年5月28日，上海地铁一号线徐家汇至莘庄段开通，宣告上海地铁时代正式开启。过去的三十年中，乘坐地铁渐渐成为这座城市人们主要的出行方式，以2020年为例，全年共28.34亿人次乘坐地铁出行。人们有相当多的时间在地下穿行，地铁站点的相关服务设施便凸显其重要性，比如厕所。

上海地铁建设时间跨度长里程多，地铁运维单位也多，那么地铁厕所实际运行情况究竟如何呢？“在徐汇区民盟几位热心盟员杨洋、杨燕、严民铨、王静玉、方珂、周欢庆、俞丽平的共同参与下，我们历时半年，实地勘查了上海地铁若干条线路沿线的每一间厕所，就厕所位置、标识、男女厕位、无障碍厕所设置、卫生打扫制度、用纸、洗手液、气味等维度展开考察，并形成数据表格。”邵楠说。

记者在邵楠的手机上看到了其中一份表格，其中详细列明了调查事项，每一个站点都作出详细记录，包括站点内是否有厕所，是否有无障碍厕所，是否有纸巾、洗手液，卫生状况等等。

13号线厕所均位于付费区外

“总体来说，上海地铁厕所设置全覆盖面广，基本做到了508座车站的全覆盖，有些站点是与站外厕所共用，但改进空间依然很大。”邵楠说。

邵楠团队在实地走访中发现，上海的地铁厕所分为三类：一类在付费区内；一类在付费区外，但属于站内；还有一类在地铁站外。

“主要就是这三类，还有一类属于没配套厕所。比如10号线国权路、同济大学和四平路站，连续三站都没有厕所。不是说在付费区外，而是根本没有。”邵楠说，“这种问题，平时很少有人会去注意。但对于真正有需要的人，可能会构成很大的麻烦。”

以厕所位置为例，虽然2017年后地铁设施设计已经要求厕所位置需在付费区内，但1号线付费区内厕所与线路总站点比例为13/28，2号线19/30，3号线17/29，4号线15/26，7号线3/34，9号线11/35，10号线5/31，11号线9/38，12号线6/32，13号线0/19!“2018年才建成的13号线，全部厕所均位于付费区外。”邵楠说。

而根据4号线、9号线、10号线、14号线数据显示，18%的站点没有无障碍厕所；30.4%的厕所（男女）没有提供厕纸，剩余点位有收费纸巾机；14.4%的厕所于站台内无明显指示标记；15.9%的厕所有明显异味。

建议优化改善地铁厕所

邵楠提案建议全面梳理地铁站点包括但不限于厕所的公共服务设施，针对那些老旧破残设施更新换代。尽管前期地铁公司提出了“十分钟内”免费进出闸机的政策，的确缓解了一部分此类需求，但邵楠依然建议“对于那些改址不便的付费区外的厕所，建议闸机外扩，尽量让旅客可以在付费区内上厕所。”

随着《上海市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的颁布实施，邵楠建议地铁站点应尽快补齐无障碍厕所等设施，方便特殊人群使用，如有条件还应增设母婴室。

同时，建议站台上需有明显厕所指示牌，做到抬头可见，车厢内到站播报增设厕所位置提示音。“目前可刷二维码进站的‘METRO大都会’APP的确有厕所位置显示，但鉴于购票进站有多种选择，对于持有地铁卡、购票进站或支付宝进站的旅客和外地人、外国人而言，这个应用并无帮助。”邵楠说。

邵楠在提案中还建议明确地铁厕所部分的投入资金比例。“根据了解，地铁公司每年下拨经费用于维护设施费用，但其中并未明确用于卫生厕所的资金比例。”“希望每一间厕所均有纸巾可用（可以引进第三方付费服务），健全卫生打扫制度，努力做到无明显异味、水渍。”

【回应】

地铁方面回应：将进一步研究完善

“厕所是件小事，但对老百姓是件大事。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们反映一下。”昨天中午，市政协开展现场咨询活动。作为第一个抵达咨询现场的委员，邵楠第一时间来到了申通集团“摊位”前。

“您反映的地铁内厕所问题，确实存在早期历史原因。随着地铁线路增多，出行人员增多，出行时间增长等原因，该问题逐渐凸显，我们也关注到了，正在逐步增加和调整。”仔细倾听和记录邵楠委员调查反映的问题和提出的建议后，申通集团相关负责人作出回应。

该负责人坦言，由于地下空间有限，且厕所调整涉及污水系统处置等综合原因，调整只能逐步进行。

关于邵楠委员提出“闸机外扩，尽量让乘客可以在付费区内上厕所”的建议，申通方面表示：“将回去进一步梳理研究，如果可以，我们再做得细致一点。包括您提到的手纸等问题。”

“厕所很容易变成维修中被忽视的地方，能否明确地铁厕所部分的投入资金比例？”邵楠进一步询问。对此，申通集团表示，将进一步研究完善。

【两会手记】

这座城市需要“绣花针”的治理功夫，也需要这样较真儿的委员

也许有人会说，为什么要关注这么细小的事？值得不值得花那么大功夫去关心地铁里的公厕？

上海是超大城市，是人民城市，也是一座中心城市。这样一个特大型城市的治理，就应该要下绣花针般的功夫，而要想织就一副高质量城市美景，针脚更要细、要密，通过绣花般的细心、耐心、巧心，提高精细化水平。

从外卖小哥，到集卡司机，再到出租车司机；从71路公交车，到虹桥火车站……作为一名“网红”“民生”委员，邵楠近年来递交的提案逾八成关乎民生。

结束采访的时候，邵楠说，他将继续把关注民生这件事作为履职中最重要的事。

我想，这座城市，既需要“绣花针”的治理功夫，也需要这样爱较真儿、接地气、为人民的政协委员，才能更好回应民众关切、解决民生痛点，才能更好塑造城市形象、提升城市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