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藏品拍卖会雇“群众演员”

　　□法治报记者　刘海

　　一场在香港举办的文玩藏品展览、拍卖会，看上去似乎很“高大上”，也很正规，但参加拍卖的客户绝对不会想到，这些布置得高贵、华丽的场面以及成交的场景都是虚假的，就连穿梭在展览会、拍卖会现场的观展人员都是主办方雇佣的当地群众演员。

　　今年39岁的小芳和他人一起自编自导这样的骗局，骗取客户信任，收取展览、服务费130万余元，被一审法院以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15万元。

　　但是，小芳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马仔”，根本不是主犯，并以此理由向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最终，法院采纳了小芳和她辩护律师的辩护意见，对此案作出改判。

　　自编自导“拍卖会场景”

　　小芳原是广州成荷国际展览服务有限公司、广州九翔文物经营有限公司总经理。2014年至2016年期间，她为谋取非法利益，伙同卢某（另案处理）利用广州成荷国际展览服务有限公司、广州九翔文物经营有限公司等作为行骗平台，指使员工通过发布广告、电话邀约等方式，诱骗持有文玩藏品的客户至公司，虚构公司拥有高端消费客户群、高成交率的事实，无视藏品真伪、恶意高估价值，误导客户认知，继而使客户相信能通过参加该公司组织的境内外展览、拍卖高价出售藏品，从而骗取客户信任，签订服务协议，交付展览、服务费共计130万余元。

　　2012年至2016年期间，小芳与卢某合谋，统筹负责卢某控制的上海保宣商务服务有限公司等企业在香港举办的虚假展览、拍卖会，有偿雇佣当地群众演员参加展览会、拍卖会，自编自导虚假的展览及拍卖会场景，捏造众人观展及藏品成交的假象，继而利用相关照片、录像资料和所谓的成交、流拍记录来搪塞客户，或以此为由拒绝客户的退款要求。

　　经查，据卢某透露，为了防止买受人购买到假货而产生纠纷，拍卖会不仅不会成交，而且“不允许”成交，并将藏品原封不动地运回国内。

　　对于举牌失误的情况，卢某他们还设置了买方七天犹豫期的制度以撤销成交记录。因此，卢某等人并不以履行合同真实义务为目的，而是以履行合同为名骗取被害人前期费用。

　　原审法院认为，被告人小芳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骗取对方当事人钱款，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合同诈骗罪，且在共同犯罪中系主犯。鉴于小芳到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且退赔部分赃款，依法予以从轻处罚。

　　原审法院对被告人小芳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并处罚金15万元。

　　二审：小芳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

　　一审判决后，小芳认为自己判得太重了。她的辩护律师李璐佳、胡隽瑶认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卢某，她是根据卢某的指示从事行政事务工作，其行为不构成犯罪，更不能被认定为主犯。

　　另外，辩护律师李璐佳提出，一审对用以定罪的司法鉴定意见书未经过质证，程序违法；　原判对小芳量刑过重，小芳到案后有自首及检举他人犯罪的立功表现，到案后积极退赃，请求二审法院对小芳减轻处罚并依法改判。

　　二审法院认为，根据小芳在卢某等人的共同犯罪中所处的地位及所起的作用分析，无论她在广州还是香港实施的犯罪行为，均系在卢某的指示下，是卢某等人合同诈骗整体行为中的一个环节，小芳并非共同犯罪的起意者和主要获利者，对其认定为从犯更符合其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亦能更好地平衡各名共同作案人的罪责，因此对上诉人及辩护人所提从犯的意见予以采纳。

　　就小芳的辩护律师提出“一审法院对司法鉴定意见书未经过质证，程序违法”的说法，二审法院认为，一审法院对包括司法鉴定意见书在内的相关证据均当庭予以质证，在程序上并无违法之处。关于小芳是否具有自首及立功情节的问题，经查，小芳系在案发后被公安机关抓获，缺乏投案的主动性，不符合自首的法律规定，也不符合立功线索来源的认定规则。

　　上海一中院认为，原审法院根据上诉人小芳的犯罪事实，对其所作刑罚，定性准确，且审判程序合法，但未认定小芳系从犯不当，法院依法予以纠正。鉴于上诉人小芳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二审期间又通过家属主动退赔违法所得20万元，认罪、悔罪态度较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被害人的经济损失，法院决定对其减轻处罚。

　　据此，上海一中院改判小芳犯合同诈骗罪，判处其有期徒刑7年，剥夺政治权利1年，并处罚金15万元。

　　（文中被告人及企业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