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养猫

　　□张魁兴

2013年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童话故事集《老鼠养了一只猫》，《老鼠养了一只猫》是其中的一篇，作者是童话作家萧袤。现实中猫是老鼠的天敌，而书中猫和老鼠却能和平相处，抒写了一段温情脉脉的故事，当猫不辞而别后，老鼠竟能嚎啕大哭，猫和老鼠都是低等动物，而且还是天敌，竟能和平相处，似乎让人很感动。然而，孩子也是有思想的，尽管还不成熟，但给孩子讲孩子能相信这样的故事吗？现实中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件吗？看这样的故事不把本不太清醒的孩子弄得更糊涂吗？

著名作家肖复兴在《猫和老鼠的争论》中也给孩子讲过这个故事。老舍的《小白鼠》写出了生活可怕的一面，萧袤的《老鼠养了一只猫》写了生活温情的一面。《小白鼠》让孩子知道：猫就是猫，弱小的老鼠不要心存幻想，不可以和猫交朋友。《老鼠养了一只猫》，则写了生活中可称之为梦想的良善的一面，为生活蒙上一层温情脉脉的轻纱。这种安排哪一种更好，哪一种更适合孩子——或者可以共存，让孩子自己选择？表面看，肖老师是在问大家，其实他心里明白还是别心存幻想了，猫永远不会和老鼠交朋友。《老鼠养了一只猫》是童话，没有生活的基础，等于编了一个假故事，有点蒙骗小朋友的意思。

很有意思的是，著名杂文作家汪金友也写了一篇，也叫《老鼠养了一只猫》。文中说，猫的本性和职责，就是抓老鼠和吃老鼠。被老鼠包养的日子，虽然很轻松、很快乐，但到头来，这只猫还是会“幡然醒悟”回到猫的队伍中去的。但还是没有揭去“温情脉脉的轻纱”，“幡然醒悟”只是又回到了猫的队伍而已。即使是童话，其教育意义也不大，猫和老鼠不可能和平相处，猫和老鼠和平相处是不符合自然法则和动物生存法则的。猫就是为吃老鼠而生的，怎么可能猫鼠一窝呢！然而，汪老师在文中还说了一句，现实中就有猫不捉鼠、鼠不怕猫、猫鼠共处的现象，而且确实越来越多了。家里的猫不捉老鼠，流浪的猫也不捉老鼠，因为他们养尊处优惯了都忘了怎么捉老鼠的技能。

那么，《老鼠养了一只猫》到底有没有意义呢？其实要怎么看，也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这个故事说是童话故事，其实更有寓言性，或者说就是一个寓言故事，要是这么看，这个故事的现实性还是蛮强的。在自然生态中，猫不会被老鼠包养，而在现实中呢？从媒体报道中我们经常听到“警匪一家”、“警贼一家”、警局环保部门通风报信的故事，警察竟成为违法犯罪分子的保护伞，环保执法者竟成为污染环境者的告密者！这不就是现实版的老鼠养猫的故事吗？而且比童话中的老鼠养猫故事更生动，更活灵又活现，因为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应该说，《老鼠养了一只猫》是脱离现实的，在当时的语境下就是糊弄小孩子的虚假故事。而现在，主客观条件和环境都发生了变化，《老鼠养了一只猫》就很有现实性了。这就是文学的魅力。《老鼠养了一只猫》就是告诉你，猫不要企图让老鼠包养给老鼠当保护伞，老鼠更不要心存幻想想指望猫会真心保护你，猫的真心永远是吃老鼠的，猫和老鼠都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所蒙蔽。倒是老舍的《小白鼠》更有意义，猫就是猫，老鼠毕竟是老鼠，老鼠就是猫的下酒菜，心存幻想只能使死相更难看。老鼠养猫只能是老鼠的幻想，猫永远不可能和老鼠同处一窝，这两个故事给我的启示就是，老鼠和猫都要恪尽职守，才可能有相安无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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