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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报记者 夏天
今年3月，生活在黄浦区老城厢的7岁女童小宝（化名），终于迎来一位名叫“居委会”的“新妈妈”。自此，她正式结束了自出生以来吃喝拉撒全在肮脏的床褥、喝发霉奶瓶的不堪生活。在黄浦区人民检察院的支持起诉下，小宝所属居委会诉请人民法院撤销其严重失职母亲的监护权，并将监护人变更为居委会，该项诉请得到黄浦区人民法院的支持。
在上海，像小宝这样得到居委会法定监护的困境儿童，正从无到有，从个例形成机制。各街（镇）和居（村）委会的“儿童督导员”“儿童主任”，正担负起对困境儿童的发现和介入；检察机关和人民法院，则对困境儿童监护权变更案开辟快速处理的“绿色通道”。如今，上海正积极加大对困境儿童的经费支持、新建儿童福利机构，并调动社会组织力量，推进政府购买服务，多渠道解决困境儿童的判后安置问题，力争将幸福童年还给这些孩子们。
发霉的奶瓶里早已没有奶水
“小宝的生父不知为何人。她的母亲郑某自2013年生下小宝后，就对女儿疏于照料，经常去向不明，将小宝留给年迈生病的父亲老郑照顾。郑某没有工作，所以没有失业保险金，也没申请过低保。”黄浦检察院未检办检察官告诉记者。
据介绍，2014年，郑某又生下一名男婴，再次将两个孩子留给老郑，其本人还是去向不明。“偶尔郑某回到家，也只是问父亲要钱用于自己娱乐、消费，对两个孩子从来不予过问、照顾。”
同年6月，老郑经检查发现自己身患尿毒症，需要经常住院治疗，难以妥善照顾两名婴儿。此时，两名婴儿已存在三餐不继、生活环境极度脏乱、无人看管照料等情况。例如，孩子们长期生活在肮脏的床铺上，又无人更换尿不湿，排泄物反复溢出、干涸，散发着异味；他们的奶嘴是发霉的，有时没有奶粉了，只能吃被随意扔在肮脏床褥上的馒头，小小的孩子在生存本能驱使下，在十几个月龄时已学会自己抓取馒头进食；同样，孩子们的生活水源储存在几个矿泉水桶中，瓶口敞开着，补充一次可供孩子们饮用多日，但不知是否变质……据悉，小宝直到一岁半时，仍因营养不良而不会走路。
老郑因住院无法照料孩子时，只能多次向居委会求助。从那时起，居委会已逐渐加入到关爱两名孩童的事务中。首先，居委安排志愿者经常到老郑家中帮助照料孩子，并在征得老郑同意后，多次不定期地将姐弟俩分别临时寄养在社区志愿者家中。
另一方面，社区民警、居委会、妇联等相关部门多次督促郑某切实履行监护职责，并告知其不作为的法律后果。但郑某依然我行我素，怠于照顾孩子，甚至多次将孩子们置于无人看管、忍饥挨饿的危险境地，幸而有居委干部和志愿者及时将孩子解救。
2015年，郑某因反复吸毒而被社区戒毒。同年10月，郑某因再次吸毒，被黄浦警方处以强制戒毒2年。同年10月27日，郑某的儿子被亲生父亲接回，得以妥善照顾。而小宝继续由志愿者蔡阿姨照顾抚养。
2017年11月，郑某恢复自由后，本该承担抚养小宝责任的她却向居委会提出自己无力照顾，希望居委会继续代为照看小宝。之后，郑某便再次离家外出不知去向。而就在几个月前老郑过世，居委干部和志愿者们成了小宝唯一的“亲人”。
在“居委妈妈”照料下，她也成了“小神兽”
如今小宝已到了上学的年龄，监护人缺位的问题迫切需要得到解决。黄浦检察院在获知该情况后，依据本案现有事实证据，认定郑某存在将未成年人置于无人监管和照看的状态，导致未成年人面临严重伤害危险，经教育不改；拒不履行监护职责长达6个月以上，导致未成年人生活无着；连续生育非婚生子女，均不履行监护职责等情况，情节恶劣。
黄浦检方认为，郑某的监护侵害行为，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第三十六条第一款、《监护意见》第三十五条的规定的可以撤销监护人资格的情形。因小宝生父不明，虽然有临时监护人妥善照顾，但因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不确定可能会给小宝的生活、学习造成极大的不便利。为保护儿童利益，黄浦检方依法建议居委会向法院申请撤销、变更小宝的监护人，并出具了支持起诉书。
庭审中，检方表示，郑某至今下落不明，小宝由申请人抚养照顾，已形成稳定的抚养关系，因此建议依法撤销郑某对小宝的监护人资格，并由作为基层组织的居委会担任小宝的监护人。
法院经审理后认为，郑某严重侵害了被监护人的合法权益，因此对于居委会要求撤销郑某监护人资格的申请予以支持。小宝的生父不详，外祖父母又均已去世，从过往情况来看，居委会作为基层组织完全可以肩负起对小宝的抚养责任。据此，居委会要求指定其为小宝的监护人，于法有据，法院对该申请予以支持。
如今，小宝的生活已在“居委蔡妈妈”的照料下，逐渐接近正常儿童了。她拥有一个三室两厅整洁明亮的家，三餐有鱼有肉，还接受了义务教育，拥有属于自己的玩具、文具和体育器材；她学会了用稚嫩的手笔创作书法作品，并得意洋洋地贴在家中显要位置；疫情期间，小宝和所有同龄孩子一样在家上网课，也偶尔成为与蔡妈妈小吵小闹的“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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