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祥
哲学和金钱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事实上二者异质同构,以致于很难将二者剥离开来。假如哲学未能发挥启悟人们思想的作用,那么其自身价值则无从实现和体现,这正如金钱如果不能用于购置商品,那么其无疑就是一堆无人问津的废纸。经济学家们往往这样来定义金钱(货币):“是用于购买货物、保存财富的媒介,是财产所有者与商品交换权的契约,其本质是所有者之间的约定,”这一定义与马克思所讲的金钱就是一般等价物并无二致,即在物质与服务交换中扮演“通货”的角色。不难设想,稻米即便不用于市场交换,其仍具有食品功能,而金钱本身则解决不了饥饿,它只有通过购买特定商品才能显现出自身的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讲,哲学虽然是人类思维的最高形式,但代替不了任何经济思想和经济实践,只有渗透到经济学和经济领域之中,将金钱的使用价值作为特定的思考对象,以此引导金钱交换行为恪守规律保持理性,哲学的功效才能有效地得以彰显。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考察金钱的来历,不啻为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钱”原本是中国古代类似于铁铲的一种耕作工具,早在《诗经》中就有描述和记载。可能是由于这种农具在当时比较通用,于是人们依循其样式加工出青铜货币,并将其命名为“泉”,希望金钱像潺潺泉水一样流向全国各地(见《辞源》引宋洪遵《泉志》),因此西周时设置“泉府”来掌管国家税收、货物的流通等事宜。(见《周礼·地官·泉府》“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敛市之不售、货之滞於民用者。”)周朝设立泉府的主要目的,一方面是收购集市上的滞销商品以待将来涨价时出售,另一方面是管理百姓对财物的借贷及利息活动。西周之前官府允许人们以物易物,即拿着自己拥有的东西换取自己所没有的东西,但各类具有实用价值的物品都无法扮演货币的角色,于是到了西周时期通过设立泉府铸造金钱。尽管我国历朝历代“金钱”样式不断更新称谓不断变化,但其本质属性在于“无用之大用”,在于“吾以吾之所有予市场,换吾之所需”。“哲学”这一概念产生于公元前6世纪的古希腊,由近代日本舶来中国。我国古代把钻研哲学、探索哲学称为“求道”,把阐释哲学、传播哲学称为“弘道”。“道”的本意非常简单,就是路径的意思,“求道”和 “弘道”的人就是给自己或别人寻找生存发展的“路径”,用南宋大儒张载的话来说,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宋朝一匿名诗人曾在客店墙上题了两句诗:“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现代著名哲学家冯友兰先生认为“这是以孔子作为人类的代表。他应当说:‘天若不生人,万古长如夜。’”。老子在《道德经》中写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老子这里一可以厘定为生命,二可以理解为人类,三可以解释为文化和文明。生命有机体中孕育出万物之灵长——人类,人类创造出文化和文明,万物通过文化和文明获得生的机缘和生的意义。而作为世界观和方法论理论体系的哲学,始终占据文化的核心和文明的灵魂;作为货币财富统称的金钱,一直是与哲学相对峙的另外一极,二者共同统摄和左右着不同时代不同国度人们的社会生活。
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对于哲学和金钱关系的理解与把握,应该放在一定社会历史“关系”当中。因为只有掌握和谙熟了哲学,才能知晓人和世界的内在关系,也只有明白人类在参与世界中与他物他人发生了关系,才明晰哲学是怎样产生的和如何发挥作用的;正如金钱使得买和卖建立起对应关系成为一种可能,同时只有在买与卖的对应关系中才能使金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货币。“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此言对于包括哲学家在内的所有人群都是一句至理名言,而没有哲学呢?人类就会像宋朝那位匿名诗人所写的“万古长如夜”那样,一切“文化”、 “文明”都无从谈起。在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甚嚣尘上的当下,惟有处理好哲学和金钱的关系问题,才能走上人生发展的正向路途。
SourcePh" style="display:none">

首页


放大
上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