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法律是一门古老而威严的艺术,而法律人就是从事这项神圣艺术的“工匠”。在我们的身边,总能发现有这样的政法干警,他们对从事的法律事业锲而不舍、久久为功。从今天起,上海法治报及微信公众号正式推出人物版块——“法匠”第一期,聚焦奋斗在政法一线的普通法律人,弘扬他们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敬请关注!
□法治报记者 王菁
见习记者 刘家杭
“你开车都跑不过,你下来还能跑得过我?我天天练的!”2019年年初,一句“我天天练的”让杜海斌成功出圈。这段追捕视频当时迅速在抖音上爆火,短短几天内就获得了220万点击量和超过8万点赞量。
“那时候我出去吃饭都能被人认出来。”杜海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一个人追捕涉嫌酒驾的嫌疑人,这其实就是话术,防止他继续逃跑。”
杜海斌是上海市公安局崇明分局交警支队事故审理大队的副大队长。他是土生土长的东北汉子。24岁那年,带着从小就印刻在骨子里的“警察梦”,杜海斌只身南下,踏上了崇明这片土地。“我很庆幸当年做了这样的选择。”
三次高考,梦圆警校
“你长大了想当什么?”杜海斌四五岁时,家人开玩笑地问他。“我要当警察!”小男孩毫不犹豫地说道。
“最开始是受一些影视剧的影响。小时候看《便衣警察》,那时还是黑白片,刘欢唱的《少年壮志不言愁》,我到现在还有印象。”
杜海斌从小喜欢看书。“刚识字的时候,只要是有字的我都会看。”家里的侦探类小说成为了他最初接触警察形象的途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觉得警察这个职业挺高尚的。这也许就是我和这个职业的缘分吧。我就觉得我适合干这个。”
但杜海斌的圆梦之路并不是那么顺畅……
2003年,杜海斌第一次参加高考。“我想,既然想考警察,那就考最好的吧。”于是,他选择了报考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然而却以几分之差惜败……
杜海斌决定再“战”一次。但是第二年高考杜海斌再一次与公安大学失之交臂。看着身边选择离开的同学,他的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当年的他并不是没有去其他大学的机会。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杜海斌跟自己较起了劲。“我觉得人生有几个转折点是不能放弃的,高考就是其中一个。我不想在还可以选择的时候,给人生留下遗憾的可能性。”于是他咬牙又坚持了一年。
杜海斌报了一个补习班,一个班80多人,用的桌椅是木桌和没有靠背的长条凳。“那时东北没有空调。”如火的8月,他关掉了手机,谁也不联系,一头扎进补习班里进行高强度的复习。
2005年,杜海斌如愿考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逐梦成功。
结缘崇明,在转变中成长
2009年7月27日早晨7点半,杜海斌一人拎着一个皮箱,从哈尔滨来到了上海。晚上9点,他到了崇明,提着箱子走在八一路上,道路上几乎不见人影,只有路边昏暗的灯光打在身上。但他却突然觉得心里明亮
了起来。“从今天起,我真的是一名警察了。”
初来崇明,杜海斌遇到的最大的挑战就是文化差异。这种差异也体现在执法方式上。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杜海斌的脾气有时会有些急躁。刚开始执法的时候,如果遇上胡搅蛮缠的当事人,他也会生气,“这么明显的错误,还狡辩啥!”
但工作有时需要讲究“先礼后兵”,“通俗点说,就是还能讲道理的时候就不要太强硬。”在新的人情社会中,杜海斌开始去梳理自己的人生观。“如果想发火,会先停三秒钟,思考一下这火还发不发。”在处理方式上,他逐渐成熟了起来。
杜海斌最开始对警察这个身份的理解很简单,就是一个严肃的执法者。但到了这里,他逐渐感悟到“法律并不是冰冷的”这句话。
“定责、执法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后的事情。”按照法定流程,一个事故的处理周期一般在40天左右,这期间在完成一系列法定程序的同时,杜海斌还给自己加了一个额外的任务,就是将当事人引导回正常的生活轨道。
因此杜海斌每次在处理交通事故的同时,会抽出一个时间专门去和死者家属聊天,不聊案子,而是聊死者生前的一些故事,把他的这一生捋顺。“交通事故往往是很突然的,可能前一秒人还好好的,下一瞬间人就没了,所以对家属的打击比较大。”忙的时候,杜海斌得同时处理七八起案件,他会抽出晚上或者周末,跟家属谈上几个小时,引导他们接受现实、理解处理结果。
5公分碎片,锁定嫌疑人
交通事故的处理是专业性极强的工作。公安大学教会了杜海斌专业的知识和技术,但在实战中,他依然要面临未知的挑战。2013年年初发生的一起案件至今让杜海斌印象深刻,这起案件对他今后的办案产生了重要影响。
2013年2月13日大年初四晚,三星镇发生了一起电动车肇事逃逸事故。
一个70多岁的老大爷骑着电动车带着老伴行驶在乡间小路上时,不小心撞倒了前方走路的一位老婆婆,对方当场死亡。随后他趁其他人不注意,迅速逃逸。120很快到了现场,将死者带走了。
当晚值班的杜海斌和同事一起赶到现场时,只见到了与死者同行的另一名老婆婆。“由于电动车直接撞到死者身上,车并没有倒地,所以地上没有任何痕迹。”警方只得到了“70岁左右、本地口音”这两个线索。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边上也没有路灯。杜海斌和同事将警车对着停放,打开车灯,借着这个光亮仔细勘察。一遍、两遍、三遍……一无所获。
杜海斌陷入了沉思,一会儿他转头跟同事喊道:“你关一个灯吧!”
随后,他手持电筒对着阴影处一点点照……40多分钟过去了,杜海斌突然在距离路边1.5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两片不到5公分的碎片,事情迎来了转机!
杜海斌把两块碎片带回去后,找来一辆电动车仔细比对,又找来专业的修车师傅辨认,“是电动车前脸的卡扣。”这意味着这辆电动车的前脸肯定是有伤的。两个小碎片成了关键物证。
获得这个重要线索后,杜海斌带领同事以事发的三星镇为核心,一边在电动车维修点布控,严密注意前来修理电动车的人;另一边,按照既有信息筛选可疑人员,民警挨家挨户上门,进行地毯式搜索。
终于在距离案发三天时,民警在一户人家找到了可疑车辆。当时,民警发现这户人家停放的电动车的前脸是用透明胶固定,于是便询问女主人。对方竟表现得十分慌张。民警立即将嫌疑车辆和这家的男主人带回了警局。
面对讯问,老大爷表现得十分冷静,始终矢口否认。
杜海斌将从他家带回来的电动车前脸拿过来,然后拿出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卡扣,当着他的面安装到前脸上,丝丝合缝,一分一厘都不差!
面对铁证如山,他终于交代了自己肇事逃逸的事实。
这起案件的破获,让杜海斌收获了让他受用一辈子的经验——注重案发现场勘察。“法医界有句话,‘如果你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那是因为你离现场不够近。’我觉得这句话对任何一个民警都受用。”
秉承初心,守一方平安
对杜海斌来说,“警察”早已不再是简单的职业,“正气”二字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2011年7月的一天,杜海斌带着妻子去南京东路拍婚纱照。路上他发现有两名扒手正在偷一位女士的钱包,并且在已经被发觉后仍未收手。
“这哪里是偷啊,这分明是在抢!”杜海斌当时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喊“别动,警察!”一边冲上前去控制住两名犯罪嫌疑人。
他帮助赶到的派出所民警将二人押送回派出所,之后悄然离开。
“我当时就想,我不帮她,她怎么办?”对杜海斌来说,这是本能。
从警十多年来,杜海斌没有在家过过一个年。“上海这边的习俗是年三十晚上要去寺庙敲钟。”每到年三十,杜海斌早上6点开始上岗,一直到第二天凌晨2点多钟结束。尽管每年年三十回到家时,家人都睡了,年夜饭也凉了,但百姓都平安,杜海斌心里还是觉得热乎乎的。
崇明对于杜海斌来说,有着别样的含义。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晚上9点黑乎乎的街道与他想象中歌舞升平的“夜上海”大相径庭。“我又转念一想,在上海,能找到一片和我共同成长的地方,多不容易。”从接受,到适应,再到爱上崇明这个地方,杜海斌这一路走来很开心,也很珍惜。
“我熟悉崇明的每一条路。”杜海斌指着不远处,“老城区的几个门的建设,有一部分是我规划的。”看着自己亲身参与建设的崇明越来越好,杜海斌觉得很自豪,“我不仅仅是一个观察者,还是作为一个建设者参与到它的发展建设中来。”
从4岁立志,到24岁圆梦,一路走来,杜海斌诠释了一名人民警察“一身正气”的含义,而如今,他依然用他的初心在守卫着这一方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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