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与“关系”

□北京盈科（上海）

律师事务所  康烨

虽然如今社会还是有不少人迷信关系，但所谓“关系型”律师的空间，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已经不太多了。所以我始终和团队成员尤其是年轻律师说，当你决定走上律师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应当打定主意：做一名不走关系的专业律师。

作为主要从事刑事业务的律师，常常碰到当事人询问“有没有关系”，想要聘请“有关系”的律师。对此我的回答很明确，没有所谓的那些“关系”。

这么多年来，那些想要“找关系”的委托人，要么我能说服，成了我服务的对象；要么我不能说服，成了我送客的对象。

我一直对曾经的一位当事人家属记忆深刻，他是为弟弟的事来委托我。尽管有人反复明示或者暗示，只要“找关系”就可以办理取保候审，但他仍然不为所动。他说一旦送了钱，就是一个无底洞，他只相信律师的专业能力。

这起案件最后的结果，是他的弟弟被我申请取保成功，最后也没有被追诉，他除了律师费外，没有多花一分冤枉钱。

还有一位家属，由于自己就身处关系网，因此知道家人的这起案件走关系根本行不通，所以一开始就打消了找关系办案的念头。

现实中有不少当事人，因为找了所谓的“关系”，结果发现被坑骗了，又回头找专业律师。一次，一个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的当事人本已办理了委托手续，结果因为听信了所谓的关系又解除了委托。

可到了审查起诉阶段，当事人发现自己委托的“有关系”的律师并没有兑现承诺，检察机关量刑建议在10年以上。家属陷入了恐慌，于是又回过头重新来委托我。

根据当时的法律规定，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的量刑档已有最高人民法院的批复意见。根据骗取出口退税罪的量刑档，被告人的刑期不应在10年以上，而应在3至10年有期徒刑。加之律师建议被告人向税务机关退缴违法所得，并退赔被抵扣的税款，最终辩护人的量刑建议被法院采纳，被告人被法院判处了缓刑。

其实，这里面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地方，就是之前的律师不够专业。因为当事人有坦白情节，通过向法院指出检察机关的量刑档适用有误，就可以从建议10年以上有期徒刑降至3年至10年有期徒刑的刑档。在降了刑档的基础上退了税款，就有条件适用缓刑。但是由于当事人没有在检察院阶段进行专业的应对，也没有退缴税款，因此险些在法院阶段失去缓刑机会。

也许有人会说，既有关系又专业的律师，不是更有市场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反正在我认识的以专业著称的律师中，没有听说过是通过关系办成案件的，反而是因为律师专业能力强、敢于较真、不怕困难，才把案件办成、办漂亮的。我自己也在司法系统工作过十多年，有不少以前的同学、同事早已走上领导岗位，可是我自己真的不希望案件在同学或是同事手上承办。没事可以友情走动，有事也都公事公办，能回避最好回避，何必让自己以前的同事或同学为难呢？

虽然如今社会还是有不少人迷信关系，但所谓“关系型”律师的空间，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已经不太多了。所以我始终和团队成员尤其是年轻律师说，当你决定走上律师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应当打定主意：做一名不走关系的专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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