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贵
北宋开国名将曹彬,当初在周世宗手下做供奉官时,掌管茶、酒等公共物资。执掌禁军的赵匡胤向曹彬要酒喝,曹彬说,这是公家的酒,我怎敢私自送人情呢?为了不拂赵匡胤的面子,就自己掏钱买酒给他喝。赵匡胤后来问他,往日我常想亲近你,你为什么总是疏远我呢?曹彬叩头谢罪说,我是周室宗亲,又忝任宫内职务,谨慎做好份内的事还唯恐有过失,怎敢妄自结交呢?
曹彬出使吴越地区,私下会晤时,别人送的礼物他一概不要。吴越人驾轻舟追上来,三番五次地礼敬他,曹彬还是不肯接受。到后来实在是盛情难却,曹彬才说,我再拒绝下去,就有追名之嫌了。于是就收下来并登记后,载回朝廷交公。周世宗坚持把礼物返还给他,曹彬这才拜受之,然后统统分赠给亲朋故旧,自己什么也没留。
赵匡胤当上皇帝后,对群臣说,世宗时期的官员不欺君罔上的,只有曹彬了。因此,赵匡胤非常信任曹彬,经常委以重任。当然,宋太祖之所以器重曹彬,不仅仅是因为这件芥豆小事,而是他秉赋淳厚至诚,一身正气至端,平生所为至公,做人有私德,做官守官德,既不媚上欺下,亦不邀功诿过。
公元964年冬,北宋大军仅用66天时间就攻克了后蜀,可是,王全斌等将领进入成都后,纵容部下奸淫掳掠,残杀降兵和平民,激起后蜀军民的顽强反抗,以至花了两年多时间才逐渐平定,宋军因此付出了沉重代价,这让赵匡胤十分震怒。班师回朝后,王全斌等人均被惩处,退赃的退赃,贬官的贬官,治罪的治罪,唯独归州行营前军都监曹彬受到宋太祖褒奖,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义成军节度使。因为赵匡胤得知,曹彬在这场战事中从严治军,饬令管束部下,竭诚劝阻暴行,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沿途百姓无不感戴。不料曹彬却谢绝说,征西将士均被治罪,臣独受赏,恐不能以示劝勉。皇上说,你立有大功,又不矜夸自傲,你若有什么过失,他们还能不把你给供出来?惩劝本是国之常典,你就不必谦让了。曹彬仍然据理力争,主动请罪,皇上情知曹彬为人宽厚,就看在他面上,能从轻发落的就不从严追究。
不久,宋太祖为征讨江南之事召见曹彬,提起伐蜀时的滥杀暴行还恼怒不已。这时,曹彬才向太祖禀明,他曾极力反对屠城,并出示了那份他没签字的文案。皇上问他,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却有功不受封赏,无罪主动受罚呢?曹彬回道,征西将士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若置身度外而独受封赏,恐不利同僚团结和军心稳定。皇上又问,既然主动担责,为何留下文案?曹彬说,我当时以为您在治罪时会株连家族,留下文案交给母亲,届时呈送给您,有可能救她老人家一命。宋太祖听了非常感慨,愈发信任曹彬,就将平南的帅印交给曹彬。曹彬果然不辱使命,兵不血刃地平定了江南。
上述虽然不是曹彬全传,却足以证明,他所以能成为宋室重臣,靠得不是奉承迎合上司,而是守正自律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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