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决定结果，但能决定自己的努力

律师是个“急不得”的职业，需要付出，有时还得不求回报；律师必须有使命感，哪怕在过程中感到迷茫。

□上海瀛东律师事务所   惠翔

刚开始做律师的时候，我对输赢看得非常重。因为自己曾是资深的法官，承办过上千起案件，所以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是非常自信的。但做律师的时间越久，越发现很多案件并不是非黑即白。律师要求自己承办的每个案件都能取得预期成果，是一个不可实现的目标。

但是，律师可以决定自己承办案件的努力程度。

律师的努力，首先是要站在客户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曾经有个客户在被隐瞒真实信息的情况下，增资数千万元投资外地一家企业。不久他发现企业运营存在问题的蛛丝马迹，想要依据合同提起股东回购诉讼，我却提醒他先搞清楚股东和企业的财产状况再说，结果在数据库中查询到企业和股东有许多未执行债务。

如果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贸然提起诉讼，很有可能赢了官司却无法执行。如何破局？我想方设法联系到当地的朋友进行调查，并制作了一份调查报告交给客户。当客户看到报告中所附的企业照片、数据及情况分析时，觉得我们确实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虽然客户根据我们提供的信息，最终没有选择诉讼，而是抓住原股东挪用企业资金的线索谈判解决了回购问题。但我觉得心中很释然，因为我又拓展了一个外地的调查渠道，这是另外一种无形的财富。

其次，要把握案件的节点和细节。

诉讼律师最担心的有时不是实体问题，而是程序期间——举证期、上诉期、开庭日期、财产保全期限……无不是悬在律师头上的一把利剑。我曾经担任过一个集团诉讼的被告代理人，开庭那天，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代理律师没到庭，六个案子被法院按撤诉处理，几万元诉讼费化为乌有。虽然是法庭上的对手，但我也替这位同行感到汗颜，怎么和客户交待啊？

还有一次，一家知名企业找到我，说他们有个很小的案子一审意外败诉了，问我是否有兴趣担任二审的代理人。

这个案件虽然小，但对该企业影响巨大，甚至将影响到整个行业的生态。这家公司的总部在外地，因为上诉期迫近，我立即驱车赶往公司所在地，跟集团法务部开会商讨代理方案。第二天驱车赶回上海，晚上加班撰写民事上诉状。

由于该案是新类型案件，理论界争议很大，我查找资料，选取对客户有利的代理角度，一直忙到夜里12点多才完成初稿，此后几天又反复和公司法务用邮件、电话商讨细节，最终赶在期限届满前寄出了上诉状。

最后，要尽可能为客户提供增值服务。

虽然律师和客户间是服务关系，但是，如果你真的把客户的利益放在心上，就会逐渐发现客户的可爱之处，有些人甚至在办案过程中把你当成了知心朋友。

有个客户卷入了别人的债务纠纷，债权人是外地一家非常有实力的企业，后来，债权人在当地起诉，客户一直担心债权人会影响审判结果，几乎到了寝食难安的程度，我多番劝解全都无效。后来我想起偶然结识的当地司法界一位退休的“老法师”，便联系他和我客户见面，说了很多当地法院办案的趣闻轶事，并且郑重保证：法官也珍视自己的名誉，如果为了金钱或是权力，把白的说成黑的，会被整个圈子鄙视。说也奇怪，我费劲口舌说的没用，但听了“老法师”一席话，客户就释然了。

律师是个“急不得”的职业，需要付出，有时还得不求回报；律师必须有使命感，哪怕在过程中感到迷茫。只有相信“尘埃里也会开出花来”，并为之不断努力奋斗，有一天终会发现，“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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