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治“试验田”走向“高产田”

□法治报记者  陈颖婷

今年是全国首个自贸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以下简称“上海自贸区”)设立十周年。

十年沧海桑田，上海自贸区战略承载地由最初的28.78平方公里扩展到陆家嘴、保税区、金桥、张江和世博地区等五大片区和临港新片区。

十年开拓创新，一大批制度创新试点成果在全国复制推广，制度创新的“头雁”效应愈加凸显。

而这一切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法治护航。随着法治化营商环境持续优化，至2022年底，上海自贸区累计新设企业8.4万户，是前20年同一区域的2.35倍。累计新设外资项目逾1.4万个，累计实到外资586亿美元。日前，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召开“自贸检察工作白皮书（2013—2023）新闻发布会”，讲述上海自贸区从法治“试验田”走向“高产田”背后的故事。

“首例首效”

形成可推广的“浦东经验”

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各种创新试点成果在这里复制推广，而部分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产业也悄悄“试水”。

2018年12月，王某开发并运营“TS通证社区”微信小程序，为客户提供机票、火车票等订购服务，并赠送客户“TS”虚拟货币，以持币分红为诱饵吸引客户投资购买TS币。

2019年3月起，王某委托他人开发“TS公链”“TS钱包”，并租用网络虚拟服务器设立TSC100虚拟货币交易所，推出TSC虚拟货币，并以1:1比例换购客户原持有的TS虚拟货币，在未经国家有关部门批准的情况下，在其设立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内推出系列虚拟币投资项目，并通过编写项目“白皮书”等方式炒作投资价值，利用互联网、微信聊天工具等进行公开推广，宣传通过持币锁仓可获高额收益或分红，承诺到期回购，向社会不特定公众非法募集资金。后被告人王某终止项目分红及回购承诺，导致交易所内TSC等虚拟货币迅速贬值，并终止交易所运营维护，恶意侵吞投资人资金。经审计，被告人王某共收取报案人金额合计509万余元，支付报案人金额合计57万余元，差额为451万余元。

2022年2月至12月，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以被告人王某涉嫌集资诈骗罪提起公诉。经审理，法院以集资诈骗罪判处被告人王某有期徒刑8年5个月，并处罚金80万元。

据了解，2013年至2023年，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共受理涉自贸试验区刑事犯罪案件14694件23209人。案件主要集中于经济、金融、知识产权领域，“自贸”要素突出，涉及新商业模式的法律风险点不断涌现，例如以虚拟币、区块链等新技术为依托的非法金融活动犯已引起检察机关的关注。

为此，浦东检察院设立证券期货、银行保险、网络非接触类犯罪、虚假诉讼监督等多个专业化检察官办案组，配强与服务自贸营商环境相关性更强、专业化更高的检察干警，严厉打击以商业贿赂、非法经营、合同诈骗、虚假诉讼等不法手段破坏市场营商环境的犯罪案件，以专组专办、定向分案等形式办理案件。通过发挥“首例首效”作用，形成可推广的“浦东经验”。如办理的陈某某利用虚拟货币洗钱案等入选最高检、人民银行联合发布的洗钱犯罪典型案例，作为中国打击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成功案例被人民银行提供给国际反洗钱组织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办理的私募基金领域两起案件被最高检列为涉私募基金非法集资犯罪挂牌督办案件，开创私募基金非法集资案办案思路的先河等。

“制度创新”

平等保护企业合法权益

在上海自贸区建设的十年间，浦东检察院通过探索制度创新，平等地保护各类市场主体合法权益。作为全国检察机关首批开展涉案企业合规改革的基层检察院，重点选取具有自贸特质的涉企犯罪案件列入适用范围，积极推动构建企业全生命周期合规。

2011年至2021年，一家创业板上市高科技民营企业——A公司在承接某大型集团信息化项目过程中，因该集团信息管理中心负责人朱某某向公司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张某某提出购买房产的资金需求后，张某某为感谢其在业务中提供的工作便利和帮助，向朱某某行贿千万元。2021年12月18日，张某某被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抓获到案并如实供述了上述犯罪事实，并自愿认罪认罚。2021年3月22日，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以张某某涉嫌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移送浦东新区检察院审查起诉。

检察机关主动探索企业合规从审查起诉阶段向侦查环节延伸，力求缩短办案周期，最大限度减少司法办案对涉案企业正常经营的不利影响。本案中，检察机关尽早开展了合规准备工作，有助于案件进入审查起诉环节后高质量开展涉案企业合规考察，更好发挥企业合规“稳经济、促发展、强信心”等社会功能。在第三方监督考察组织选任中，因案施策，精心选任，确保第三方组织的适配性和专业性。在第三方组织开展合规考察前，检察机关会同区工商联、第三方组织共同分析研判A公司在经营管理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和合规风险点，并及时反馈涉案企业进行自查自纠。合规监督考察过程中，检察机关在充分保证第三方组织独立履职的基础上，与第三方组织建立动态跟踪机制，同步掌握A公司合规整改落实情况，并在合规整改后及时开展回访工作，全流程引导第三方组织开展合规监督评估工作，确保涉案企业合规整改措施落地见效。最终涉案A公司通过合规整改，获得从轻处理A公司及张某某均被决定相对不起诉，获得重生机会。

在浦东全区全面实行新入市场主体合规告知制度，浦东积极参与推动上海市工商联和市检察院设置关于中小企业合规管理体系创建申报通道，拓展合规指导服务渠道。

该院第七检察部副主任唐逸飞介绍，浦东检察院还通过完善办案机制，切实维护自贸区市场经济竞争秩序。例如，通过明确类案办理标准，如《涉众型金融犯罪办案指引》，及时总结证据规格、处理范围、法律适用等方面的问题，有针对性地引导办案。制定《知识产权刑事案件提前介入实施办法》，实现知识产权类案件提前介入全覆盖。

“融合履职”

从“办理一案”到“治理一片”

针对自贸试验区内跨境交易、金融创新、进出口贸易、高新技术、生物医疗、物流仓储等行业特点，公益检察结合新修订的单行法律新增检察公益诉讼条款的契机，积极稳妥开展检察监督，推动行业综合治理。

浦东检察院的检察官通过知识产权综合履职，从民事裁判文书中，发现音乐作品被侵权线索。被告人以营利为目的，先行在电脑内形成自己的母盘歌曲库，之后，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将母盘内音乐作品擅自复制进空白的U盘、光盘内，通过其实际控制的淘宝店铺对外销售车载音乐U盘、音乐光盘，或者通过网络云盘，有偿分享音乐作品给买家。

在公安移送审查起诉的第一批系列案6件7人中，侵犯复制发行权的案件涉及复制品数量17万余个，销售金额740万余元，侵犯信息网络传播权的案件是音乐作品数量4000余首，销售金额35万余元。截止至今，侵犯互联网音乐版权系列案件共向法院提起公诉12件14人，其中7件8人获判，均支持检察院提出的量刑建议，获有罪判决。

为了体现办案效果和社会效果的最大化，浦东检察院借助市检察院“公诉现场”平台，开展线上直播、线下旁听活动，取得了良好的普法宣传效果。以该批侵犯互联网音乐版权系列案件为基础，浦东新区检察院对涉互联网侵犯盗版音乐作品现状开展走访调研，如何优化音乐著作权产业发展、健全行业监管、完善平台知识产权风险防控机制、激励创新创作活力，为进一步健全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制度开展积极思考，贡献检察智慧。

记者了解到，这些案件的办理是浦东打造融合履职新模式的“缩影”。目前，浦东新区已经推进知识产权检察“三合一”向“四合一”跃升。2022年，浦东张江地区人民检察院成立，成为全国首个统一履行知识产权刑事、民事、行政和公益诉讼四大检察职能的检察院，推行“一案四查”办案机制，由同一位检察官开展法律监督全要素审查，在一案中同步审查是否存在刑事、民事、行政监督线索，研判是否存在公共利益受损，最终综合选择法律监督和知识产权保护的最优方案。

SourcePh" style="display:n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