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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席记者 陈颖婷
通过人工智能技术，一篇由网络传言拼凑、AI洗稿的网络谣言攻击上海一知名茶饮，导致品牌形象受损，部分门店单日营业额下降超20%……而这样的网络谣言已经成为一些自媒体账号、“打假网红”获得流量的“制胜法宝”。这些不法分子利用网络传播速度快、范围广的特点，编造、传播涉企虚假信息，严重损害企业合法权益，破坏营商环境。为此，中央网信办近日启动为期2个月的“清朗·优化营商网络环境—整治涉企网络‘黑嘴’”专项行动，剑指恶意抹黑、敲诈勒索、恶意营销等四类突出问题。
记者昨天从上海市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获悉，今年以来，全市公安网安部门已累计侦破涉企网络犯罪案件140余起，其中依法查处涉企网络谣言案件60余起，依法清理涉企网络谣言信息25万余条次，关停违法违规账号1万余个，为1.5万余家企业提供了网络安全服务保障，为在沪企业安心经营发展提供了清朗有序的网络环境。
AI技术成谣言制造新工具
今年初，上海一家知名茶饮品牌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网络谣言风暴。多个自媒体账号突然集中发布大量针对该企业及其创始人的不实信息，内容涉及产品质量问题、经营不善等虚假信息，导致企业品牌形象受损，部分区域门店单日营业额同比下降超20%。
面对企业的求助，长宁公安分局迅速成立专案组展开侦查。警方对百余个自媒体账号进行溯源分析，发现多条谣言传播链条，并锁定8名犯罪嫌疑人。今年3月，警方分赴相关省市展开抓捕行动，将嫌疑人姚某、陈某等8人抓获归案。
经查，嫌疑人姚某是一名职业自媒体人，运维某财经类账号，靠文章植入广告赚取广告费，但长期以来收入不佳。为提高账号流量获取广告收益，姚某花费800元在网上找到卢某代笔。卢某接单后，利用AI生成了一篇涉及沪上某茶饮企业的文章，文中包含大量不实信息。姚某未经核实便在十余个自媒体平台账号上发布，全网浏览量迅速上涨，引发网民对该茶饮企业的质疑。
嫌疑人陈某平时主要经营AI网络培训，为了推广培训课程，其主动联系好友赵某，告知其在某平台发布文章的阅读量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获取现金提现。随后陈某将从网络上搜集的各类关于该茶饮企业创始人的身世及创业过程的传言，未经核实即用AI“洗稿”后生成的文章在赵某个人账号上发布，短时间内即获得了较高阅读量。
其余嫌疑人也分别通过AI洗稿、盲目转载等方式参与谣言传播，以达到引流博取热度、实现快速涨粉等目的。
目前，8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被长宁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今年上海查处涉企网络谣言案件60余起
据上海市公安局网安总队副总队长刘岭介绍，今年以来，上海警方已侦破涉企网络犯罪案件140余起，清理涉企网络谣言信息25万余条次，关停违法违规账号1万余个，为1.5万余家企业提供了网络安全服务保障。警方在打击涉企网络谣言的过程中，也总结出一些规律和特点。“不法分子捏造虚假信息、恶意抹黑诋毁企业，以此提高账号关注度，收割流量；或以此敲诈勒索企业，谋取非法利益。”刘岭告诉记者，从已侦案件看，涉企网络谣言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侵害企业商业信誉，通过编造散布企业经营状况恶劣、经营违规等虚假事实，“无中生有”诋毁企业。第二类则是破坏企业商品声誉，将市场同类商品存在的个案问题，“张冠李戴”到其他企业经营的商品上。还有一类谣言则通过恶意抹黑企业管理者，“凭空臆测”编造涉企业管理者的所谓“黑料”。
为此，上海警方从打谣、辟谣、治谣三个角度，深挖网络谣言幕后黑手，斩断虚假内容制造源头。上海警方与网信等部门和行业协会建立信息通报机制，及时掌握各领域涉企网络谣言线索。对于行业主管部门和相关企业核实认定的不实信息，上海警方查清传播链条，深挖幕后引流牟利、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团伙。今年以来，依法查处涉企网络谣言案件60余起，有力震慑了不法分子。
同时，警方回应关切，建立联动辟谣机制。对有一定传播范围和社会影响的涉企谣言，公安机关会同网信等部门及时发布辟谣信息，同时指导重点互联网企业建立辟谣阵地和工作机制，通过转发警方通报、辟谣信息等方式以正视听。今年以来，指导本市重点互联网企业发布辟谣通报108期。
警方还通过分级惩治，强化网络平台治理，压实本市网络平台主体责任，指导企业加大信息内容监管和审核力度，对各类涉企不实信息开展全链条整治，严惩借造谣传谣进行“造热点”“蹭热度”“带节奏”的网络账号、平台企业等。指导平台企业完善管理规范和社区公约，对涉谣言账号采取警示、禁言、封号等惩治措施。
部分“网红打假”博流量谋私利
在流量至上的时代，编造企业制售假货的谣言，成为了不法分子“吸睛”的工具，“网红打假”式的网络谣言也屡见不鲜。上海市人大代表陶爱莲通过深入调研发现，近年来，以“打假”为名的网络炒作行为呈快速增长趋势，并逐渐演变为一种新型网络暴力，对营商环境造成严重破坏。
陶爱莲指出，据不完全统计，2024年10月以来，网络上食品安全打假事件同比上升了353%，并迅速蔓延至化妆品等领域，涉及多家知名品牌。
部分“网红打假人”并非出于维护消费者权益的初衷，而是将“打假”作为博取流量、谋取私利的工具。他们通过制造话题、炒作争议，吸引粉丝关注，进而通过直播带货等方式实现流量变现。更有甚者，以“打假”为名，行敲诈勒索之实，向企业索要高额“封口费”。
一些“网红打假”行为已经严重偏离正常轨道，从最初的抓取合规瑕疵，演变为先造假再打假，主观恶意十分明显。例如，知名网络直播打假人董某某（网名“铁头”）就曾以自媒体曝黑料相威胁，索要大量财物，最终被浙江公安部门采取强制措施。
陶爱莲代表在调研中深刻感受到，“网红打假”乱象对营商环境造成了多重负面影响。与此同时，企业在面对“网红打假”时，往往因为证据收集能力不足、应对经验欠缺而处于被动地位。一些不实“打假”内容通过网络快速传播，严重损害企业声誉，造成经济损失，甚至影响企业生存。
“这些所谓‘网红打假’者往往未经充分事实调查，就急于发布信息，引发舆论炒作，误导消费者，破坏市场秩序，对消费环境和营商环境造成严重负面影响。”在陶爱莲看来，“网红打假”的乱象丛生，会让企业对营商环境失去信心，影响其投资意愿和经营积极性，最终损害整个市场的活力和创新力。
完善立法，建立联合惩戒机制
去年《上海市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完成修订，新增条款明确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和途径捏造或者歪曲事实，诽谤、损害企业等经营主体的名誉。”这一条款的出台，为打击涉企网络谣言提供了更有力的法律武器。
陶爱莲建议进一步从立法角度，源头治理此类违法犯罪现象。她建议对“网红打假”行为进行清晰、明确的界定，明确其特征、表现形式及法律后果，为监管部门提供执法依据，避免“一刀切”或“无法可依”的情况。
本市应建立跨部门的联动机制，实现信息共享和协同作战。针对“网红打假”行为，市场监管、网信、公安等部门应加强沟通协作，形成监管合力，提高监管效能。信用部门应对失信行为进行惩戒，建立失信联合惩戒机制，提高违法成本。
与此同时，陶爱莲代表建议，应进一步压实互联网平台主体责任，督促平台完善内容审核机制，加强对涉企信息的审核把关，建立健全辟谣工作机制，对涉企侵权信息投诉举报专区设置进行优化，及时处置涉企谣言信息，从源头上减少网络谣言的产生和传播。
据悉，上海警方已经在全市16个区建成运行33个“守沪e站”网络安全服务站，构建集约高效的网络安全服务新模式。今年以来，已帮助企业及时发现、整改处置网络安全风险1800余个，从源头上减少涉企网络安全事件，帮助1500余家企业建立健全应急预案，指导企业开展网络安全应急处置工作20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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