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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讯员 章晓琳 记者 徐荔
为解决养老需求，王阿婆与亲戚达成口头协议，约定将名下房产与部分存款赠与亲戚，由亲戚为她“养老送终”。然而，亲戚照顾了王阿婆不到一个月，就因为生活习惯等原因搬离了王阿婆住处。王阿婆认为对方没有尽到照料义务，要撤销赠与，亲戚却称已尽照顾义务。近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了二审判决。
为养老赠送房产及存款
王阿婆与丈夫婚后一直没有生育子女，在丈夫离世后，王阿婆一人独居。为解决养老以及身后事，王阿婆与侄女王女士达成口头协议，将自己名下一处房产及部分存款赠与王女士一家，由受赠方为她“养老送终”。
2024年4月，王阿婆将42.8万元存入王女士的银行账户。同年5月，王阿婆将房屋变更登记至王女士的儿子小王名下。与此同时，王女士搬至王阿婆处居住，照料她的日常起居，并承担生活开支。然而，好景不长，在照顾了王阿婆28天后，由于双方生活习惯不同等原因，王女士搬离了王阿婆住处。
王阿婆认为王女士一家对她没有尽到照顾义务，于是将王女士和小王诉至法院，要求撤销赠与合同并返还财产。王女士和小王则辩称，无论怎么照顾王阿婆，她都不满意，自己一家已尽到照顾义务。
一审法院认为，王阿婆与小王、王女士间虽没有签订书面协议，但根据庭审认定的事实，可以确认王阿婆赠与房屋及存款是附有扶养义务的赠与，小王和王女士是共同受赠方，该合同成立并有效。王阿婆明确表示不认同王女士一家的扶养方式，而小王及王女士则表示已尽力照顾，该合同难以继续履行，也无法实现王阿婆养老的目的。据此，一审法院对王阿婆诉请撤销赠与予以准许。
撤销赠与后，王阿婆依法可以向受赠人要求返还赠与的财产，而王女士和小王在办理房屋登记、照顾王阿婆期间支付的费用应由王阿婆承担，可在应返还的存款中予以扣除。
据此，一审法院判决撤销王阿婆与王女士一家的赠与合同，小王需将房屋重新变更登记至王阿婆名下，王女士应返还王阿婆银行存款25万元，对王阿婆其他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二审支持撤销赠与合同
一审判决后，小王不服，上诉至上海二中院。
小王称，他已依约并额外履行扶养责任。双方口头约定的照料仅为“在王阿婆死后帮其料理后事，于清明等时节多去看看她”，自己出于善良和道德层面的考量，在后续过程中主动提供诸多照顾，但这些行为并非双方约定的合同义务内容，王阿婆单方面不认同不能作为认定其未履行义务的依据。
王阿婆辩称，小王主张“仅需在其死后帮其料理后事，于清明等时节多去看看她”，即可获赠数百万元的对价，明显违背公平原则。
上海二中院认为，该案的争议焦点为案涉赠与合同是否能够撤销。关于合同的性质，根据双方当事人的陈述可见，王阿婆将案涉房屋赠与小王，另赠与王女士42.8万元，小王和王女士在一审中也认可受赠是基于负责王阿婆的“养老送终”。二审中，小王改称其所需履行的扶养义务仅为负责王阿婆的身后事，并未涵盖王阿婆日常的养老照顾义务。若如此，王阿婆将数百万元财产交付给与她关系并不密切的小王和王女士，但二人仅需为其料理身后事，双方权利义务远不对等，因此对小王的主张，法院难以采信。
虽然双方没有签订书面协议，但仍可确认案涉合同是附义务的赠与合同，对于小王及王女士而言，他们的合同义务应包括照料王阿婆日常生活并处理身故后的相关事宜。现双方产生矛盾且难以调和，考虑到案涉合同带有强烈的人身属性，现合同显然缺乏继续履行的基础，因此对王阿婆要求撤销赠与合同的主张予以支持，小王应配合将案涉房屋恢复登记至王阿婆名下。
此外，对于王女士应返还的款项，一审法院考虑到王女士短暂照顾王阿婆花费的时间精力并支付了一定生活费，同时考虑到房屋登记过户的费用等，酌情在应返还的金额中扣除17.8万余元，并无不当，对此王阿婆也没有提出异议，法院予以确认。
最终，上海二中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说法>>>
从双方权利义务的实际履行内容来看，本案属附义务的赠与。王阿婆在办理过户登记、交付财物前，并没有与对方订立书面协议，没有明确赠与所附义务的具体内容，也不了解对方的具体情况，其行为本身存在较大风险。如果老年人需要选择这一方式养老，那么在确定受赠人前，应通过多种方式详细了解其人品、性格，尽量采取书面形式订立协议，细致列举受赠人义务，明晰赠与财产的范围，特别应明确日常生活照料、就医陪护等问题，并在协议签订后再交付财产。受赠人也应保留陪伴记录、费用票据等履行义务的证据，以备在日后可能的纠纷中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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