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华 查鸿翔
仿佛一颗内里早已溃烂的苹果,艰难地维持着表面的红润可爱,其实只要轻轻划开一道口子,美梦就会瞬间破碎。这大概就是《小偷家族》电影中柴田奶奶一家的真实写照。一群被原生家庭所遗弃的人为了生存而聚在一起,活出了宛如血亲家人般的情感,随着真相的逐渐揭露,“家族”里的每个人最终又都走上了各自的人生轨道。
精通盗窃的建筑工人叔叔(爸爸)治和在洗衣房里工作盗取饰品的妈妈信代,捡到了被出轨前夫遗弃的奶奶柴田,收留了因为父母偏心妹妹而离家的姐姐亚纪,救了被遗弃在车里的哥哥祥太和被虐待的妹妹玲。六口人在一个狭小而潮湿的房间里假扮着亲人,靠政府救济金、零时工、盗窃为生。奶奶会感受到同一个被窝里亚纪的心情低落,祥太会带着玲在夏日的午后捉蝉,大家会挤在屋檐下听被周围高楼遮挡的烟花,会一起去海边踩浪花,好似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人。然而,由于祥太不想玲也偷盗,故意在一次盗窃中被抓,警方的介入,彻底将这卑微而局促的一家连皮带肉的撕裂开来。奶奶去世后埋在了家中的院子里,信代扛下了所有的责任去了监狱,亚纪以为收留她只是为了向她父母拿钱而崩溃,祥太去了孤儿院,玲回到原生家庭。大雪在一夜之间将所有伤痕掩盖,生活从一片平静之中悄然复归了另一片平静。
《小偷家族》是根据日本真实新闻改编,这家人靠盗窃转卖为生,而独独留下了两根鱼竿。电影结尾中,治与祥太也有这样两根昂贵的鱼竿,他们在钓鱼时聊着稀松平常的话题,轻松又日常,如父如子。生活大约就是这样,导演是枝裕和如是说,悲哀又美好,千疮百孔之下却也有美丽的瞬间。哪怕这些瞬间有时脆弱得必须以自欺欺人的方式才能看见。奶奶在海滩上对着其他人的背影呢喃着谢谢你们;虽然从亚纪父母那里拿钱可却一分未花;信代为了玲不再回到虐待她的家庭放弃了工作;祥太在去往孤儿院的公交车上默声叫了治爸爸;玲在原生家庭里玩着祥太的弹珠,唱着信代教的童谣。他们小心翼翼地维系着生活,从被遗弃的生命里又偷了一个家。可这一切,其他人都已经无从知晓了。生活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总是谨小慎微,总是假装不以为然,总是以为生活只剩绝望,可其实他也会给你希望,虽然常常,人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拥有着这份爱与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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