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凯鹏 整理:一帆
又是一年毕业季。
虽然中华民族自古就有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美好事例,早在汉代乐府民歌《上邪》里就写有“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令人感动又疯狂的诗句,但现代物质社会的爱情并不那么美好而纯粹了。凯鹏和凝妍本来是令人羡慕的校园情侣,但因为彼此的家境悬殊,不得不劳燕分飞。
我对新来的女生有了感觉
原本在没遇到凝妍之前,本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涯虽然精彩,但缺了份最光鲜靓丽的颜色,那就是在我22岁前还没有过“初恋”。
我当时大三,在校园里已经很优秀了,不但在班级里任班长,学校生活部部长、英语协会会长,而且酷爱文学和诗歌的我还担任了学校诗社社长。
按说我这样的男生应该是比较受女生关注的,但我一来家里条件不好,二来我们大学是一所理工科大学,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女生都不尽如人意。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一个普通星期二的午后改变了。那天,辅导员让我去教室,我赶到后发现一个女孩安静地站在辅导员边上。她长得挺漂亮的,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而且她还散发着一种让人安静宁心的气质。
这时,辅导员向我介绍起了她,她叫凝妍,本来是省会一所大学的学生,而我们学校不在省会,她的家就在我们学校所在的城市,因为她父母身体不太好,她又是独生女,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己父母的身体,所以她转学到了我们学校。辅导员叫我来就是想让我明天跟大家正式介绍一下凝妍。
第二天当我在教室介绍凝妍时,果然引起了轰动,男生下课后都争先恐后地跟独坐在最后一排的凝妍搭讪。而我当时看到她在层层男生的包围中,有些不痛快,难道自己竟然吃醋了?!
凝妍是出类拔萃的。首先她在学习方面适应得非常快,很快就跟上了大家的学习进度,另外她能歌善舞,英语口语不错,组织能力和口才也很突出。她和我还有些志趣相投,她对写作、作诗和演讲、辩论也很在行,所以我大胆地将她拉进了学校英语协会和诗社。随着接触的加深,我俩很快就熟悉了,彼此还有些欣赏,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在里面。
辩论会后,彼此的心近了
凝妍很快就在校园里崭露头角。在三个月后的学生会干部竞选会上,她参加了校女生部部长的竞选。她用自己有煽动力的口才描绘着她上任后为女生们所作的实事和今后的构想。演讲完后,效果很好,在全场无记名投票中凝妍获得了绝大多数同学的认可,成为了校女生部部长。
平时我经常去市广播电台担任嘉宾,一次为一个辩论赛担任辩手。按我和主持人事先的约定,我是正方的一辩。凝妍听我说起此事后,便显出了极大的兴趣。经过我的推荐,她任反方二辩。定于一个周五的晚上我俩一起正式去市电台录音。
由于学校去市电台坐公交车不方便,所以我骑着自己那辆破旧自行车带着她。这辆车是我刚上大一时从一个即将毕业的师兄那儿淘的,是传说中“除铃不响,其它部件哪儿都响”的车,车锁非常不结实,人只要一踹,就能踹开骑走,因此是我们寝室的“御用公用车”。谁要出外骑车办事,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用。
那天我俩临去时晚霞满天,天气很好,我到女生寝室接她时,凝妍一点没因为我“坐骑”的寒碜而不高兴,而是非常自然地搂着我的腰坐在了后座上。我在马路上一边蹬得飞快,一边感受着腰间她的小手。顽皮的夏风时不时地把她的秀发吹到我臂膀旁轻轻地吹拂。那一瞬间,我俩像普通情侣一样陶醉在如此的晚霞白云之下,如果永远这样相守下去,那该多好!
当晚的电台辩论工作我和凝妍完成得十分出色,出电台大楼时我决定趁热打铁。我假装随口说了句:晚饭我请客,去吃我们学校旁边的那家“桂林米粉”店吧!其实我早就观察到米粉是凝妍的最爱。她果不其然地像个小女孩般雀跃地跳着:好啊好啊!
像来时那样,我骑车带着她,我们都没有说话,不过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沉浸在“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情境里。
自行车事故惊动了她父母
谁知变故却像一条悄无声息潜入的毒蛇般突然袭击。自行车在高速行进中却没有丝毫预兆地突然散了架,一下子把我俩掀翻在地。原来年久失修的自行车的横梁在长久的风吹日晒下早已腐蚀,恰巧在那天那时就断裂了。要知道那断裂的横梁一端很尖锐,假如在高速行进中插入我的肚子,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我俩摔得相当狼狈,我两只胳膊都骨折了,两只手都蹭破了皮。还好凝妍摔倒时趴在我身上,只是她的右小腿重重地跟马路来个“亲密接触”,好在没有骨折,只是膝盖那儿蹭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看起来很吓人。
两位好心的路人立刻拨打了120急救车,并且随急救车火速把我们拉到了市里的中心医院。经过急救包扎处理后,工作人员询问我俩家人的信息,好通知他们到医院交钱。
因为我家在广西,不在就读大学的所在省份,而凝妍的家就在本市,所以通知到了她父母。她父母接到通知后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看到他们宝贝女儿的惨状心疼不已,从他们的打扮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错。
他们在询问我俩为何受伤时,两个好心人中的一个老阿姨心直口快地讲述出来,末了还来了两句:这两个孩子真是命大呀!那辆旧自行车早就该淘汰了,以后一定要安全第一呀……
这起事故完全是我的旧自行车造成的,我只好在那儿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凝妍的父母一听就后怕了,马上质问那自行车是不是我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父亲也拐弯抹角地询问起我家庭的情况。一听说我母亲是下岗职工,父亲开了个小区杂货店来支撑这个家时,她父母再也不理我了,而是对凝妍若有所指地说:小妍啊,走!跟父母回家去慢慢歇着,司机在楼下可等挺长时间了。小妍,我可告诉你:不要跟那种乱七八糟的人交往,今后跟亚冰这孩子多联系联系,你俩以前就是大学同班同学,知根知底的,并且人家对你很上心呀!这不,他昨天又打电话来,说明天就跟学校请假,大老远又跑到咱们这儿来看你,下周五就走,你养好病好好陪陪人家,他可亲口说了:你们如果关系定下来,他大学毕业后就到咱这儿来找工作,好好照顾咱们一家!我和你爸身体不好,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就指着你俩来养老送终呢!
有缘无分,遗憾分手
凝妍一边含糊着应付他俩,一边紧张地观察着我,怕她父母这样的态度对我,我会不高兴。我那时依然面带微笑和她告了别,但心里非常沮丧,那个亚冰看来是凝妍的追求者。哎,这可怎么办?
过了两天那个亚冰竟然来学校找凝妍来了,他是开着一辆全新奥迪车来的,这在校园里是不多见的。当时我们上公开课刚下课,立刻引起了轰动。不过凝妍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别别扭扭地在上车之前眼神特意找到了我。虽然只有一眼,但饱含了复杂的情绪。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我就要毕业了。因为我毕业要回老家,而凝妍毕业后要留在家乡来照顾她父母,再加上她父母当初泼了那盆冷水也让我清醒,因此我俩是不可能了。正是有了这些顾虑,我没有追求凝妍,让她很是幽怨。临到毕业前夕,一天她突然要走了我的毕业纪念留言册,我当时也没在意,没多想就给了它,毕竟班里每位同学都会彼此留言的,她可能也会像其他同学那样互道珍重吧!
三天后,她眼睛红肿地把我的毕业纪念留言册还给了我,还意味深长地对我讲:我等你最后的消息,希望你这次别作逃兵!我当时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有些迷糊地接过了留言册。稍后在无人时打开,不禁大吃一惊:凝妍给我留了足足有11页。她说要等我6年,等我去她所在的城市!
既然凝妍为了我这么勇敢付出,我决定和她交往下去。直到毕业时我俩难分难舍,我不得已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后来在我俩毕业两年多的时候,凝妍打电话痛苦地说要和我分手,因为亚冰真的为了她毕业后舍弃省会的那个好单位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来找她。这两年追她特别紧,她渐渐被打动了,所以我俩有缘无分,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毕业5年后,我回了一趟母校参加了同学聚会,见到了曾经喜欢的凝妍。那时她已经嫁给了亚冰,生活得很幸福。我也交了一个女朋友,回首往事,唏嘘不已……
手记>>>
不对等的爱情会很难
广州有句俗语名:有情饮水饱。可是不要妄想着有情就有了一切。还要记住另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钱确实买不到真爱,但爱情不是空中楼阁,结婚后,你的家人、孩子需要一个安稳舒适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房子、车子、票子不是我们虚荣炫耀的砝码,而是我们表达爱意传递情感的重要载体。
一位名人曾经说过:当贫穷从门外进来,爱情便会从窗口溜走。曾经有个街头访谈,主题是“决定两个人能不能一直走下去的关键是什么?”记者随机采访了上千人,其中一半未婚,一半已婚。未婚的答案大致是:爱,三观,兴趣爱好等等,其中爱占70%。已婚的答案则是:爱,包容,信任,经济条件和双方家庭关系等等,其中爱只占40%,经济条件占了30%。
这个调查说明了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觉得真爱可以战胜一切,而历经过沧桑的人都会明白,两个人能不能一直走下去,仅仅靠“有情”还是远远不够的。
作家李清浅不是也说过嘛:谁家姑娘嫁给你,总得图你点啥吧!要么图爱,要么图宠,再不济图个经济无忧也行,总不能图去你家做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吧!
中国人从古代的时候就有了门当户对的说法,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凝妍的父母竭力拆散凯鹏和凝妍这对小情侣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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