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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报记者 夏天
法治报通讯员 张敏
“是否成年关乎定罪量刑，关乎这个年轻人的一生，必须核实准确。”面对一起犯罪嫌疑人“刚成年2小时”的案件审查时，检察官坚定地想。
2020年1月10日，何晓枫（化名）因寻衅滋事，由公安机关提请上海市杨浦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然而，检察官在依法运用自行补充侦查权后，查明何晓枫其实还是未成年人，于是及时启动了未成年人案件办理程序……
令人疑惑的生日之谜
2019年11月26日，是何晓枫的“生日”。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无所事事的他，特地从宁波赶到上海，叫上一群朋友，一起庆祝自己的18岁“成人礼”。一群人狂欢至次日凌晨2时许，在大量酒精的作用下，何晓枫和李姓友人走出KTV，无故与路过的小赵发生争执并将他打成轻伤。
2020年1月10日，公安机关提请杨浦区检察院以寻衅滋事罪批准逮捕何晓枫。由于2019年11月27日凌晨2时许，即作案时，何晓枫刚满18周岁两个小时。对这一临界年龄的审查，承办检察官李骏格外审慎与敏感。
在审查过程中，李骏审核何晓枫的户籍资料，确认他的出生年月为2001年11月26日。但根据以往的办案实践，有些地方给孩子报户口时会混淆阴历、阳历。于是，在对何晓枫作出批捕决定的同时，李骏向公安机关发出了继续侦查取证意见书，要求补强证据，收集调取何晓枫的出生证明，证实他的确是阳历2001年11月26日出生。
然而，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警方未能赶赴何晓枫出生地补强其出生证明。公安民警再次讯问何晓枫本人，确认他已满18周岁。3月17日，公安机关将该案移送至杨浦区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是否成年关乎定罪量刑，关乎这个年轻人的一生，必须核实准确。”次日，李骏就与助理赶至看守所，依法对何晓枫进行讯问。问及年龄时，疑点乍现。
“何晓枫，你的出生年月？”
“2001年11月26日，我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
“那你属什么？”
“属马。”
“你确定自己属马？”
“是的，从小家里人就告诉我属马。”
事实上，2001年11月出生应该属蛇，后一年出生才属马。这一问，李骏发现何晓枫交代的属相与户籍资料中的出生时间不符。
自行补侦夯实“证据链”
为保障嫌疑人合法权益，承办检察官李骏决定对何晓枫的真实年龄依法自行补充侦查。
“年龄审查是办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的重要环节。对处于临界年龄的，应该尽可能收集出生证明、疫苗接种卡等客观证据，确定其真实年龄。”展开补充侦查前，李骏特意咨询了未成年人案件办案组负责人颜蔚，她也就未成年人年龄审查程序及补侦方向给出了建议。
由于尚处在疫情时期，几番辗转，李骏电话联系上了何晓枫的父亲、母亲及祖父，三人均确定何晓枫的真实出生年月为2002年12月25日。但因何晓枫为非婚生子女，他的母亲没有在正规医院分娩，没有出生证明。而何晓枫的户口是他6岁时，祖父在老家为他报上的。为了让何晓枫尽快上学，祖父当时虚报了一岁，比真实年龄大一岁有余。
何晓枫父母提供了何晓枫的疫苗接种证，证上显示何晓枫的出生日期为2002年12月25日。不过，仅有三位直系亲属的证言和疫苗接种证还不够，李骏继续寻找有力物证。
因为出生后不久，何晓枫就被父母带到当时的工作地宁波，所以何晓枫的初始疫苗接种地为宁波。李骏联系何晓枫在宁波接种的医院后，当地医生帮忙调取出了何晓枫接种时的原始手工纸质登记簿，上面登记的出生信息为阴历2002年11月22日，即阳历2002年12月25日。据此，何晓枫的出生日期基本查实。
附条件不起诉 他获“生机”
三方证言相互吻合，同时有原始疫苗证登记出生日期予以佐证，通过检察官多次远程沟通，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基本浮现。检察官迅速制定取证提纲，要求及时固定原始疫苗登记簿作为物证。
3月30日，公安民警赶赴宁波将物证取回。结合此前固定的三方证言，最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推翻具有较高证明效力的户籍资料，证实犯罪嫌疑人何晓枫是已满16周岁未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
考虑到何晓枫未成年，案发后悔罪态度好，也积极赔偿并取得了被害人谅解。4月30日，杨浦区检察院依法对何晓枫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考察期6个月。
据介绍，自行补充侦查是检察机关法律监督的重要职权之一。运用自行补充侦查既可以有效固定证据，也可以充分行使监督权，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权益，还可以节约司法资源，尤其是在防疫特殊时期。恰如李骏所说：“检察机关不仅要打击犯罪，也要保护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去伪存真，查明事实真相是检察官的本职，严谨细致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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