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者:社区戒毒人员 老孟 整理:记者 徐荔 通讯员 许强
老孟的年纪不小了,可他的一半人生都浪费在毒品上,作为一名有着多年吸毒史、几进强制隔离戒毒所的人,最近的老孟有些感慨。 “社工把我列为积极上进、表现良好的康复对象。”老孟不好意思地说, “我觉得有点惭愧。”
这一份鼓励与肯定对老孟来说很珍贵,他也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只有看清自己的来路,才能更坚定地走下去。他也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警示、告诫那些对毒品好奇的人……
第一次吸毒,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第一次吸毒是在1996年,那时我还年轻,玩心重,在朋友的怂恿下尝试了第一口海洛因。那时候的毒品种类不多,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新型毒品,海洛因是几乎唯一的选择。
回想起来,第一次吸食海洛因并没有别人说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反而觉得想吐,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连饭也不想吃。说实话,我一开始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的,也不想碰。可是,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和朋友在一起玩,他们都吸就我不吸会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即使不喜欢,我还是为了合群吸了几次。就这样,大约一个月后,我明显感到一天不吸几口,人就没有劲。我隐隐意识到,我上瘾了,离不开那个“白色粉末”了。但我那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买毒品,我用完了自己所有的钱,还开始骗家里人的钱。只要能吸上毒品,我可以不择手段。什么理智、道德,在毒瘾上来的那刻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在毒品的掌控下,我过了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2013年,我被强制隔离戒毒。
两年戒毒期满后,我回家了。那时的我戒掉了生理毒瘾,却没能戒除心理毒瘾。我也没有看清毒品的真面目,以为吸毒会上瘾是因为毒品的种类,换一种毒品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上瘾了。所以,当我听说有一种新的毒品叫“冰毒”,它和海洛因不太一样后,我又心痒痒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铤而走险尝试了“冰毒”。第一次的感觉同样不是很好,它让我茶饭不思,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短短几天人就暴瘦了好几斤。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感觉不好,为什么还要继续吸食?原因很多,总的说来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一旦沾上毒品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冰毒和海洛因带来的感受确实不同,冰毒让我兴奋,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劲。那时我以开出租车为生,吸了冰毒的我干活也特别卖力,几乎都不用休息。而干活赚来的钱,我就用来买毒品。日复一日,恶性循环……终于有一天,我因为吸毒昏了头,暴露了自己吸毒的事实,被第二次强制隔离戒毒。
母亲发生意外,子欲孝而亲不在
第二次强制隔离戒毒期间发生的事,让我开始痛定思痛。
在我强制隔离戒毒期间,我的母亲出了意外。听姐姐说,母亲想要拿东西,但是家里没人帮忙,她就自己站到椅子上拿,结果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母亲年纪大了,这一摔后果很严重,再也不能好好走路了,只能卧床修养。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很恨我自己,如果我没有因为吸毒被强制隔离戒毒,是不是母亲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她还是能健康地过晚年生活。我已经因为吸毒用掉了家里几十万元的积蓄,当母亲需要我的时候,我还不在她身边……虽然,我在电话里一遍遍安慰母亲,但我自己的内心煎熬无比。后来姐姐告诉我,因为这次意外,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更加担心,生怕母亲等不到我回去的那一天。
“就几个月,妈妈你千万要等着我。”我提心吊胆地度过了最后那段强制隔离戒毒的日子。
去年4月26日,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迫不及待地去看望了母亲。
母亲恨过我,却还是最疼我,见到彼此,我们痛哭一场。看着母亲苍老的脸、满头的白发,我心痛不已,发誓再也不吸毒了,不能再这样执迷不悟,我要弥补这些年来对家人的亏欠,尽我所能地孝顺母亲。可惜,没过多久,母亲还是离开了我。虽然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但母亲始终是我心中的依靠。母亲走了,我仿佛也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不过,我想我该改变了,我感恩姐姐、妻儿没有抛弃我,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愧对他们。我应该接替母亲,承担起家里的一切责任。
我记得这次回来没多久,有一天我要出门,就对儿子说:“儿子啊,爸爸出去以后,你在家听妈妈的话。”不料,儿子对我说,“爸爸,你不要出去了又不回来了。”
儿子的这句话让我愣了很久。孩子正是读书的年纪,我应该给他一个安心学习,健康成长的环境,可我这个做父亲的,居然还让孩子担心。看着不知不觉中长大的孩子,我更加愧疚,从前我从没有替家人想过,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
在经历了母亲的离去、儿子的关照后,我觉悟了。毒品害了我,拖累了我的家庭,我应该彻底远离它。我也想要告诉那些在毒品边缘、对毒品好奇的人,该醒醒了,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只会带来伤害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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