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笛
韭菜是有许多种吃法的,而最常见的莫过于韭菜炒鸡蛋了。当然既能当菜又能果腹的还有韭菜盒子、韭菜馅饼、酱肉丁韭菜包……但我直到现在,心里还有阴影,一看到韭菜头皮就发怵——我真的怕它了!
我的老家在金山枫泾农村。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家境贫寒物资匮乏,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离不开票证。由于肚皮里缺油少荦,清汤寡水,因此整天价总感觉饿的慌。虽然荤腥难觅,但房前屋后的自留地里蔬菜还是有一点的。那时没有反季节菜,种菜全看季节。有的绿叶菜一年顶多收个一到二次,所以偶尔换换口味,惟独韭菜几乎天天是饭桌上的主角。母亲天天都是老花头,清炒韭菜。虽然家里养了三只生蛋的母鸡,母亲天天也能从三只母鸡高亢激昂的啼叫声中收获三枚鸡蛋,但母亲轻易不肯食用。
有一次我撅着嘴不满地朝母亲发牢骚,你就不能搞几个鸡蛋做一盆韭菜炒鸡蛋?母亲并不理会我的不满,晚上吃饭依然是几乎看不到油星的清炒韭菜……
有一天,母亲洗刷完毕后,见我坐在四方台上聚精会神地看“小人书”,便用围单擦擦湿漉漉的手,凑到我跟前轻声问道,小人书好看吗?我看了下母亲略显苍老的脸并没答理。母亲知道我心里的那股怨气尚未得到释放,便坐在长条凳上微笑道,我知道你还在生妈的气,我不怪你!
她轻轻告诉我,那些鸡蛋是要拿去集市上卖的。
卖鸡蛋得来的钱啊,不但要付你们几个上学的书包费,还要买柴米油盐,你爸身体又不好,还要用这些钱为你爸爸看病抓药,钱紧着呢!
我注视着母亲,似懂非懂,但我隐约感到,这点钱来之不易,用场可大呢!虽然每天面对的还是几乎不见油的炒韭菜,虽然我一看见炒韭菜,就会倒胃口,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嘴里放。除了韭菜,我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虽然我极度讨厌韭菜,可我的夫人却特别钟爱这一口,隔三差五就会去菜市场买,翻着花样做,不是韭菜炒鸡蛋、韭菜炒螺蛳肉,就是做韭菜豆干饼……
每当看着夫人大块朵颐,我的眼前就会闪现一张愁眉锁眼的表情。新旧对比,感受也是真的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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