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定
有评论家对蒋元明的杂文有一段精彩的评价:“明清的几部名著,评论文字汗牛充栋,从肌肤毛发到五脏六腑都评到了。元明笔下却大放异彩,只是借他人之酒,浇自己之块垒,用得着那句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让古人演今事,诙谐诡异,匪夷所思,而于嬉笑中饱含着对世态的幽思。”
化身千百亿的孙悟空,一生坎坷,蒋元明也有生发。
首先,孙悟空以出身问题受到歧视,派他蹲马厩,后来又看桃园,总之坐冷板凳。但这猴头却想当玉皇大帝,岂不是异想天开!结果受到惩处,被押解到五指山,反思五百年,比双规严重多了。承蒙观世音关照,落实政策,安排“补正”,成为正式天庭干部,受到了应有的尊重。但悟空毕竟是毛猴,吴承恩并没有说他是知识分子,而蒋元明提出了这个问题:“孙大圣像知识分子?”并把它作为标题。这就曲径通幽,很有意思。孙大圣与孔圣人,都可以说是“至圣”,但孙大圣不如孔圣人明白,曾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多作自我批评,经常反思,谨言慎行,这一点,孙大圣却做不到。这样看来,虽为“至圣”,却缺乏大知识分子的涵养。而文章却像照妖镜,使我等读着如坐针毡,我只好把文章反过来读——“你可像孙大圣?”这才读明白了,并且受益匪浅耳。
再说他写到阅江楼,正是鲁迅所说:“只顷刻间,而仍可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精神,用数顷间,遂知种种作风,种种作者,种种所写的人和物和事状。” (《三闲集》)从阅江楼入手,生发重建阅江楼,谈到朱元璋当年没有投资建楼的种种掌故,顺水推舟,铺陈开来,批评了现今一些人,为官一任,建楼一方,大兴土木,把官衙修得巍峨壮观,华灯齐放,进口花草,移植参天古树,一个大盆景,耗资动辙以亿计,而经济建设,百姓住房医疗,哪里还顾得上!有钱造盆景,没钱买草鞋。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毁了又建,建了又毁,当然有自然灾害、兵燹、灭佛等因素,但大都是人为的兴毁。朱元璋幸好没有花这个钱,当年如果建了阅江楼,现在情况如何,也很难说。但他惩治贪腐,问民疾苦,却赢得口碑。
报章披露,很多重要历史建筑被拆,重要历史名街、名山古寺被“开发”,好端端的草地植被毁掉,然后又花大价钱铺上,……现在都成了一个个“景区”,把栅栏一建,就“购票入内”,大人300元,儿童半票。
通衢大道,舞榭歌台, “地方政府机关比国务院还气派”(朱镕基语),工商、税务……一个比一个豪华,好像有的是钱,其实都是纳税人的血汗,崽卖爷田不心疼。
再如 《孙大圣像知识分子?》《曹兵到底多少万?》均属作者“怪味品书”系列,都是以小说做引子,痛下针砭。简直透视肝腑。
老杂文家刘征先生在蒋元明的杂文集《怪味品书》序言中说:“问写怪味杂文之道为何?答曰:没有道便是道。不因袭任何程式和套路,不囿于任何理论和流派,思接古今,神游八表,如犁刀破洪荒之土,如探险入不毛之地……”。文化艺术出版社、北京市杂文学会、《讽剌与幽默》报联合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了 《怪味品书》作品研讨会,受到柳萌等几十位杂文家、评论家和学者的肯定和赞扬。
蒋元明编杂文,写杂文,时间很长:三十年!
他到人民日报时候很年轻,在副刊部当编辑,前三十年中编杂文不很多,文革十年基本上没有杂文,主要是后三十年,没有断过。从编辑到主任,一直经营杂文,在全国,恐怕没有几人这样一条道儿走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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