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7版:法治随笔

退休后的读书生活

本文字数:1422

□沈  栖

自我识文断字始,就酷爱读书。如今退休了,我非常享受自己的赋闲生活,这种享受主要源于有充裕时间自由地读书。

由计算机、数字化和互联网三元结构所催生的信息社会,大大改变了传统的针对纸质书的沉浸式阅读习性,数字化阅读方式风靡天下。据2022年4月公布的《第十九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显示:2021年我国成年国民各种媒介的综合阅读率为81.6%(其中图书阅读率为59.7%),而数字化阅读的接触率为76.2%,显然,“一屏万卷”的数字阅读时代已经到来,“万人一网”的数字阅读方式已经呈现。而我退休后,虽然也常“触电”,但阅读还是钟情于纸质书。因为我认为:以搜索、扫读、略读、跳读行为所构成的“徘徊式阅读”,极易陷入“焦点碎片化”“注意力涣散”“痴迷于多重信息流动”“追求刺激”的阅读窘境。

在我看来,退休后的读书生活,少了一份功利性,多了一份闲适性,因为文凭、学位、仕途和金钱对我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读书纯粹是一种自我愉悦,自我消遣,诚如清代文学家张潮所说“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所谓“台上玩月”,我的理解是一种欣赏的态度,从一些有价值的书中获取乐趣和教益。读书的最初阶段当然是为了应用,但最高的境界便是为了欣赏,欣赏知识的内核和美。近些年来,我远离虚构的文字、杜撰的情节,对那些“戏说”的劳什子更是不屑一顾,我的阅读心理,以虚构为能事的小说自然低于一些纪实性的读物如人物传记、游历笔记、回忆录等。因为这些文字大抵是真实的,老年人在阅读时常从中获得一些快感,而它与青年人读诗时所顿生的快感又不可同日而语。当然,我也并不拒绝文学作品,如诗词歌赋,在流派众多、风格各异的作品中,我有自己的选择和理解,甚至会改变自己年轻时的阅读兴趣。读唐诗,李白的诗太浪漫、太夸张,杜甫的诗太做作、太酸苦,王维的诗清新朴实,不失润泽华彩;读宋词,渐离苏辛的豪放,疏间柳李的婉约,而亲近白石道人的清通;读辞赋,不爱《上林》,怨其过于浮夸,不惜《恨》、《别》,悲其过于消沉,而对前后《赤壁》,仰其志趣潇洒超脱。即使读小说,《水浒》的风风火火、《西游》的云里雾里、《三国》的老谋深算,也许不如《淮南子》的洞明世事、《世说新语》的从容雅致、《穆天子传》的逍遥恬淡更令我的垂注。

毋庸讳言,退休后的精力远逊于年轻人,也难望中壮年项背。我的读书生活自会发生一些变化,大体是浅读与深读相结合。前者似“随便翻翻”,不求甚解,粗略了解各类讯息,扩大阅读量,充实知识面,旨在与时俱进;后者指的是阅读经典,熟读沉思,反复涵泳,铢积寸累,久自见功。我的这两种阅读习性得益于梁启超的读书经验:“一面要养成读书心细的习惯,一面要养成读书眼快的习惯。心不细则毫无所得,等于白读;眼不快则时间不够用,不能博搜资料。”

虽说退休后的读书不如年轻人那样敏感、那样强记,但老年人的阅历、经验及知识积累能使其有较为深刻的理解和较为自如的运用。我给自己确立的读书目的就是更加自信而成熟地把握自己的生活。我反对趋同性阅读,因为它很容易成为一种对现成答案的接纳、对权威解释的认可、对同一性诠释的屈从;我孜孜追求的是创造性阅读,即:书籍不止是信息的传播者,更是洞察周围现实生活的工具,读书要读出自我见解。借用冯友兰的说法:“读书不但要‘照着说’,更重要的还要‘接着说’,说出自己的创造性理解和独特体悟。”读书继而“接着说”固然不易,而我则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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