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里还能卖什么药

　　□魏福春

　　老张接通电话时，没有想到是老牛！正要挂断，老牛说车在楼下，大哥千万给个面子。老张走到阳台上往下一看，一辆出租车停在楼前。他气不打一处来：也好，看看你葫芦里还能卖什么药！

　　老张对老牛，不说仇深似海，也是万念俱灰。他们原先在一个科室工作，老牛进单位时带他的老师是老张，不同的是老牛后来居上，成了老张的领导。据说是老张举荐的。

　　老牛聪明乖巧，勤奋努力，他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拖地板、擦桌子，泡开水，一应杂事全包了。做了副科长后依然如此，还不时请大家去离单位不远的小酒店聚下餐。单位上下，对他印象都不错。几年后，老牛如期再上一个台阶——副科变正科。不料在这节骨眼上，传言四起，说老牛作风不正，生活腐败……那天晚上老牛把老张约到了小酒店，菜上了差不多时，服务员小琴打声招呼，出去了。

　　小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他们说了些什么，外人无从知晓，两人酒喝了不少，哥俩好，好哥俩，整整一箱黄酒，出门时都已摇摇晃晃，老张还是小琴搀扶着送上车一路护送回家的。

　　老牛顺利完成了角色转换，老张受到了处分，和小酒店女服务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是他？这很出乎人们的意料，老张为人厚道，做事稳重，居然会做出这等事？当时，大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不可貌相！

　　老张痛苦地摇了摇头，他无法忘记那过去的点点滴滴……

　　老张把老牛，当亲兄弟一般，时时处处为他着想。老张看好他。谁知老牛科长做得好好的，突然辞职，而且毅然决然。许多人不明白，怀疑他是否吃错了药，有消息称，他已经被列入副处长选拔名单……最为着急的是老张，老牛能力强，思路清，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不能让老牛被人蒙住双眼——他和做金融投资的胡总走得太近。只是老张不仅没能说服老牛，反而在老牛美好蓝图的描述下，拿出私房钱助他一臂之力。

　　老牛——牛总果然胆识过人，他在胡总地牵引下，商海泛舟，如鱼得水。没多久买了车、买了房，又不久一个个分公司相继成立。老牛搞大了，往日的同事见他得预约。他倒是专门请过老张一次，是在一个会所，陪在一旁的不是小琴，而是一位亭亭玉立、小有声名的模特儿助理。老张那次眼花缭乱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有一点不清楚，老牛出手阔绰，腔调十足，金钱与他，仅是一个数字，为什么始终不提他的区区10万元呢？虽说老张从没有过要他还钱的意思。

　　正想着，车停下了，一抬头——小酒店。老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几年不见踪影的老牛，又会使出什么招数？要知道此老牛已非那老牛——

　　老牛的公司没做长久，他依稀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清晨，睁开眼睛的一霎那，一切化为乌有——公司倒了。他的合伙人胡总，还有一些靠得住的朋友，一个个如空气一般，倏然消失，老牛和他的美女助手也随之无影无踪……

　　老张心里五味杂陈，他错看了老牛，总以为他是一个才华出众、有能力、有抱负的人，可他——老张在老牛的公司被查封时方知，老牛当年不是不想副处长的位子，而是不能想——有关部门找他谈过话，对他的举报来自单位内外……他开公司的钱也是向方方面面的朋友承诺高回报筹集来的，如果说他老张的钱可以忽略不计，他的好些同事你30万，他50万就这样打了水漂？应该有个说法吧！

　　老张跟着老牛走进包房，小琴已恭候着：张老师好！小琴——好！老张微微一笑：老牛啊，你今天打什么牌都不起作用的。他拿出手机边给同事发着微信，边说：想吃什么？我请！

　　老张挺直了腰板，暗道：你要我给个面子，好！今天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弄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