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旖
我又听到一声枪响,一个帽子上系了条红头巾的士兵栽倒在地上。有狙击手,专门朝革命者开枪。
身旁的一个士兵似乎也这么认为,他朝着教堂跑过去,飞快地穿过小巷走进教堂。我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他小心翼翼地查看每一个房间,终于发现了狙击手。可是由于紧张,他一脚踩空,手枪掉落在石阶上发出来“咣当”一响。我害怕地躲在楼梯的转角不敢出声。
狙击手是个警察,他麻溜地拿警棍挥向士兵的前额。士兵踉跄了一下,接着立刻抓住了警察的外套,把他扔出了窗外。我站起来微笑看着士兵,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俄国革命成功了。
身旁一个秃顶男人推了我一下,说他要下车了。我点了点头,可实在没有空间可以往里走了。在车门打开后,我走出车厢等在车门外面,等里面的人下来之后再上去。
地下交通的结构挺复杂,刚开始如果没有指向标的话,我根本不知道到哪里走。现在基本凭直觉走了。我不用看应该往哪个方向,不用寻找哪有电梯可以让我省点力气,好像我脚下的路已经为我铺好了。
可我不在这里。
我跟着人群聚集在菩提树下,有人用小音箱播放乐队的《再见伦敦城》。墙对面的乐队登台之后,人群陷入了疯狂。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但可以听到声响。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眼里闪着光,一对中年夫妻牵手自豪地看着墙那一边,就好像歌手是自己孩子一样。
墙那边的麦克风传来歌手的嗓音:“接下来这首是为我女儿写的歌”。他开始唱起了《艾丽西亚,我爱你》。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流泪了,像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大约一年后,柏林墙的所有闸口被打开了。
到家之后,我从冰箱冷冻区拿出几周前爸妈包的馄饨煮了煮,然后抱着汤碗坐在茶几前看电视。年轻的少男少女在聚光灯下唱唱跳跳,上半身西装下半身或许是牛仔裤的主播讲述着大洋彼岸发生的新闻,清宫里的女人又在商量着怎么上位。
我从没有在任何书中获得比他人更加深刻的思想,我只是跟着主角走进了一个又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读完肯·福莱特的《世纪三部曲》之后,我像是度过了百年的冒险,有幸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历史演变。那些曾在教科书里的如神话般遥远的人与事,那些真实却令人难以置信的过往,我终于能像抓住秋天飘零的落叶一样,把它们攒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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