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明
父亲94岁那年终因疾病缠身驾鹤西游。
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我们发现五斗橱里有一只油漆剥落的铁皮饼干盒子。这只饼干盒子我们不陌生啊。记得我们少不更事的时候,这只饼干盒子可是由我母亲掌管的。父母每月领的工资,赖以养家糊口的购粮本、粮票油票等票证统统放在这只饼干盒里,母亲把它藏在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
后来,母亲去世了,这只铁皮盒子则由父亲保管。当然,今非昔比,生活已是旧貌换新颜,计划供应的票证成了时代变迁的“历史文物”。至于父亲究竟又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们不得而知。我小心翼翼地启开锈迹斑斑、留存父母气息的饼干盒子,除了一些父亲几十年来缴纳党费的收据,还有一张父亲的工作证。
这张白底泛黄,证号为618,发证时间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纸质工作证,距今已有五十多年。父亲工作的厂子号称“四大金刚”,当时是规模巨大的万人大厂。工作证上贴着父亲的黑白照片。那时的父亲人到中年,帅气刚毅。印象中,父亲特别珍视这张工作证,更珍惜工作证上那个证号,这也是他的工号!他自豪地告诉我们,因为他是新中国第一代产业工人,所以厂里在编证号的时候把他们编的很靠前。
有一次,父亲下班回家换衣服,把上衣口袋里的工作证放在台子上,我很好奇那张让父亲特别在乎的小卡片,便拿过工作证仔细端详,满是羡慕。父亲把我唤到跟前,慈爱地说道,儿子,好好读书,长大了接爸爸的班,做一名炼钢工人,当然你也会拥有这张小卡片……
在我眼里,父亲最帅气的举动就是进厂子时向门卫出示工作证的瞬间。有一次,厂里向家属开放澡堂洗澡,父亲带我去,走到厂门口,只见父亲从工作服的左上衣口袋掏出工作证往门卫眼前晃了晃,此刻,我感觉父亲挥手之间是如此的潇洒和自豪!那时,我们上学都佩戴校徽,父亲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们的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那枚校徽,绝对不能给校徽抹黑,就像爸爸一样,做工作,必须对得起厂子里发给你的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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